拖拉机如一座风速发动机,伴随着突突的声音出了寒山村,直奔西周镇上。西周镇是大镇,人口上万,北面是象山港。即使如此,也比不上象山县城里热闹。大概是开学的时间,就算是天阴沉着,街上亦是人来人往。
严志诚找了人问了一下学校的位置,就直接把拖拉机开到了西周镇中学门口。他跳下前座,正看见李悦华扶着余银巧下车,便伸手将两人都扶了下来。
严志诚抱一个牵一个,李悦华就拉着银巧家二闺女章小丽。大闺女章小云挽着她妈,怯生生的四处打量学校。
西周镇一中的匾额镶在校门口的门头上,大铁门全部敞着。下午来报名的学生家长不少,都陆陆续续的往礼堂里去听开学动员会。
李悦华开口问:“二姐,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没有,通知就是下午三点嘛!”余银巧递过一张纸条,百感交集。
李悦华接过来,是一张手写的条子,还有一个人名。
余银巧解释道:“这个是付秘书帮我找的人,小云考试差一两分,所以.他说找这个人准成,他打过招呼了。”
李悦华了然,她没想到付心唐会帮银巧做这些事。“那我们就去找这个叫做,林军生的吧!”
严志诚猛的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一阵莫名的心慌。他在新认识的那个人口里,听到过类似的名字,那是对方的父亲叫做林易生。
林军生,林易生,就像是兄弟两个。两人曾经聊到各自的祖籍,严志诚才知道林建邺的父亲林易生也是江浙人。由于某种特殊原因在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调往北方,还说他父亲林易生有一个双胞胎弟弟,可惜已经失联了。
林姓是江浙一带的大姓,这个姓人不少,但都集中在某个地区。严志诚对于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有些踌躇。
李悦华回了一下头,见严志诚步子缓慢,似在发愣,便轻声唤他:“志诚—――走了,你发什么呆呢?”
“哦,来了。”严志诚打算进去看看这个林军生长的什么样,会不会跟林建邺有相似的地方?
三个人带着孩子去找林军生,只凭一张纸一个名字找人是有点困难。
李悦华说:“我们分头问吧,谁问到了站那个台子上招手。”她指了指不远处操场上的水泥台子。
严志诚点头。余银巧回说好,心里暗忖,幸好他们夫妻陪着她来了,要是大牛和她两个人准得晕头转向。
余银巧大着胆子拉住一个人问,偏巧问了个黑如煤炭的女人。那女人一见银巧的脸,就开始嘲讽谩骂,骂她是乡下土包子。
十三岁的章小云见对方张口闭口骂她妈,气得小脸通红,挡在银巧前面朝着那女人吐口水。
这时,从旁边冲出一个男孩,跑上来对着小云的后腿弯子就是一脚。
章小云后腿弯被袭,站立不稳,淬不及防的向前摔去。小男孩拍手叫好:“妈――你看好了,便宜媳妇给你磕头啦!”
余银巧急忙伸手去拉摔倒的小云,对面的妇人伸脚一绊,银巧一个踉跄朝着大闺女小云身上扑去。
旁边的男孩子信口开口的胡说八道:“哎唷,大的压小的,乌龟王八难翻身!章小云,等你成了我媳妇,我也压着你”
这可吓坏了余银巧,她不能压到孩子。便用力偏移身体,硬生生的摔倒在小云的旁边,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小云两个膝盖重重撞在石子路,膝盖上传来痛楚。她含泪撑住银巧的手臂,咬紧牙关说:“妈――妈——你怎么样?”
银巧缓了缓劲:“没事,妈不要紧!你呢?”她爬起来拉住章小云,俯身去看孩子的两个膝盖,破了皮。
母女连心,余银巧一阵抽痛,抬起头见那对母子看完戏要走,急忙喝道:“给我站住!”
那女人龇了雪白的大牙花子:“凭啥站住啊,我们要去开会。”
男孩子嚣张的不得了:“就是,章小云,你跟本没考上,还赖皮跑来上镇一中,真是不要脸!”
余银巧气火攻心就要理论,从她身后冲上来一人。没见那人怎么着,那对母子却又哭又跳的骂人:“贱货!你手里拿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