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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收拢为军肯定会挑一挑,这次他不挑了,直系子嗣合用的放在军中,不合用的放在上林苑读书。条件放宽一些,其兄弟子侄都可以。
他可以顺势成立武学,让出色的良家子和军中立功的低级将士入武学,让他们构建成汉军的骨干。刘彻对史书上卫青一死就连遭败仗的事气得头疼。他也明白了,他那个时候仍然是因人成事。但是卫霍那样的天才将帅纵然少有,那些废物也不至于输成那样吧。
若是能把基层将领锻炼出来,那么即使没有天纵英才的将军,至少大军出差的组织能力能建立起来,不大胜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那些人能成材的估计也不会多,实不能用的就放入乡间,作为他的种子成长起来,撒播开来,成为皇权对抗世家势力的助力。
而这在他这一朝不是急需的事,他还是得有好儿孙继承他的事业,理解他的思路,才能完成他心目中的长远布局。
唉,说到底,家天下就是要生个好儿子才行。
李世民不知道他随意的聊天让那两位又琢磨了许多,终于到了表演这日,他忙得很呢。
虽然村小的活动简单许多,就是露天搭了个舞台,但黄老师还是找自己老婆来给他们简单化了个妆,非说不化妆上台不好看。
都到这时候了,李世民也只好忍着羞耻,让师母把自己涂成个红脸蛋红嘴唇,镜子都没敢照就抱着琵琶躲一边去了,开始后悔自己提前通知粉丝今天开直播,现在反悔不太好啊。
他倒是没什么沦为优伶的多愁善感。本来他们那时候上层也流行学习乐器在宴会中演奏。而现在同学之间互相表演一,气氛明显不一样,大家是平等的,跟贵族宴饮中互相奏乐以为娱乐意思也差不多。
所以没一会,他也顾不上羞耻了,他们班的节目排得靠后,有点压轴的意思,大伙儿化完妆先看别的班表演,看着看着刚放松下来,黄老师就来催他们去候场,又给他们把妆检查了一遍。
刘彻也在看直播。黄老师的技术一般,画面有点抖,不过李世民的粉丝知道他没有团队,纯粹自己小孩儿拍着玩的,也不在意,一个劲的在弹幕叫好。
反正他打赏都没开,不要钱叫个好也算捧场了。
上台之后化的妆果然不那么显眼了。李世民当中而坐,怀抱琵琶,乐声急促昂扬。四十四个同班同学不论男女均是一身劲装,剑出鞘斜指上天,随着节拍大喝一声,挥剑向前。
别说,虽是小学生,怀着一股为班级争光的荣誉之气,竟然也带出了几分豪气,颇适合这曲子。
刘彻也不禁跟着哼了起来,有了兴致,提笔在纸上涂涂写写,想给这曲子谱词。他本来就擅长文赋,这阵子闲来也看后世诗赋当作休闲,正是技痒的时候。除了学古乐府,也在学唐朝的近代诗,不过刚入门还写不来,这次他还是用自己熟悉的辞赋来写。
李世民要知道了非跟他闹不可,因为他生把个《秦王破阵乐》写成了汉破匈奴乐。
写得太入神,楼下王阿姨喊吃饭都没听见。嬴政当然是不会劳动自己来叫他的,还是王阿姨上楼敲门,才把刘彻从文学的海洋里惊醒过来,下楼吃饭。
吃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就惦记着他的歌词呢。所以直到用完这一餐晚饭,推开碗筷起身的时候,他才看见来收拾的王阿姨手上的镯子。
“咦?”他不由凝住了目光。
王阿姨见他打量,有点不好意思地拉了下袖子,解释道,“我过生日,我家姑娘送的。我说我做事不方便,她非要我戴着玩。等会洗碗我还得摘了,这丫头,麻烦死了。”嘴上说着,脸上却笑嘻嘻的,显然很开心。
“嗯……嗯。”
刘彻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他刚卖出去没两个月的那镯子吗?他还记得买家是群里不太熟的人,见面才知道是公务员,也算是个小吏了,怎么她母亲还出来做事?
要说不孝,可她又买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给母亲,说是普通,也上万了。王阿姨的态度显然也是在炫耀,刘彻有点弄糊涂了。
等王阿姨走了,他跟嬴政说起这事,嬴政没注意,想了想,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隔壁有一户人家,男主人似乎是自己开厂的,开的车比你的贵。”
哪壶不开提哪壶,刘彻立刻反驳:“那不也比你车贵。”
嬴政淡定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我又不像你那么在意。
“行行行,那个人,他怎么了?”
“那日我见他一边抱怨一边踩纸箱,然后将那个纸皮放到他价值百万的车上。他母亲就站在一边笑,是那个总在小区里捡纸箱的妇人。”
“嗯?”
刘彻也有印象。他们小区有几个常翻垃圾箱捡垃圾的,还会到门口把人家快递拆下来的纸盒纸箱子拿走。以前没多想,现在嬴政一提他突然反应过来了。
对啊,他们租房的这个小区也算高档小区了,外面人不能随便进,所以捡垃圾的应该都是住在小区的人。不是,都能住这了,还捡什么垃圾啊。
“此处富裕起来也就是这三十年间的事,许多人的父母辈是穷苦出身,子孙发达了,仍然不愿意歇手。做饭的王氏退休前是纺织厂的女工,女儿读书考上了吏员,大约也是如此情形吧。”
刘彻若有所思地搓了搓脸。关键是,这些子女好像也不以父母做这些事为耻,至少买他镯子的那女子并没有觉得母亲在外面干活见不得人,还要给她买奢侈品过寿。
这个事情对他治国没什么用,但是对他从书上看来的政治概念有了一点感性理解,从他的角度来说并不喜欢这样的世界,但是又会忍不住想,圣人们所言的大同之世,难道就是这个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