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让冯班永生难忘。
冯珠的呼喊声越来越弱,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迟钝,人也开始不停的打寒战。
问他疼不疼,他竟然摇头说不疼,还笑着安慰他和母亲。
冯班几乎以为今夜失去父亲之后,他还会更失去弟弟。
母亲和他努力的捂住手臂上的断口也无济于事。
母亲不能说话,不停的推着他,比划着,他才明白过来母亲让他去驾车。
深夜,冯班驾着马车,车内是还带着血污的母亲和弟弟,在寂静的长街上哒哒而行。
母亲指点着道路,很快,他就发现这是去往摘星宫的路。
摘星宫……
公主不住在摘星宫,她和大王都住在城外的行宫。
冯班几乎听不到车内母亲和弟弟的声音,恍惚间,他觉得自己身后没有人,只有他自己。
他们遇上了第一队巡逻的人。他身上的血迹和匆忙的身形几乎能让人立刻将他拿下。
他大声报出姓名:“我是冯家冯班!我父……母亲是摘星公主亲姐!我们要去摘星宫!还望诸位行个方便!!”
巡逻的士兵议论一番后,一个小将越众而出:“既然如此,吾等就送你一程。”
他观他身上血迹,问:“车内是不是有伤者?”冯班:“是我弟弟。”
小将从胸中取出一个锦囊,从中拿出一个指甲大小的淡黄色药丸,在他身后的人发出惊呼声,他把药递给冯班:“喂他服下,可保住一口中气不散,只要还有命在,就能挨到见大夫。”
冯班立刻回头把药丸递进车内,小将也跟着进去,一眼看出要害伤就是断臂,解下腰带,上前把冯珠的断臂上缘缚紧,余端在手中绕了三圈,对不解的冯班说:“此举可止血。快走吧!”
他又冲外呼喝:“头前开路!先命人去摘星宫报信!”
车加快速度,碌碌向前驶去。
冯班依稀听到了车内弟弟略显沉重急促的呼吸声,远比刚才要好得多!
他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
车快到摘星宫时,他听到了一列急促的马蹄声远去,小将道:“必是去行宫报信的。”
小将与姜谷面对面坐着,见她喉部红肿,隐有指痕,就把视线移开,不敢直视。
他不知此妇人身份真假,如果是假,那他们自有下场;如果是真,那他这辈子的荣华富贵都系在今夜了。
另有一队人迎了上来,看到车上的冯班,匆匆拱手为礼。
车不停,他们骑马跟在车旁,小将掀起车帘,让他们看车内伤者和姜谷。
那些人忙问:“外伤?断了一只手?从哪里断的?”
小将道:“肘下三寸处,断得很干净,恐是刀剑伤。”
一人道:“伤了多少时候?”冯班听懂了,忙道:“不到半个时辰。”
那人说:“那就还有救。快到了。”
冯班正茫然,车头的马已经被人逼停了,摘星宫前的摘星路上灯火堂皇,宫门洞开,门前有两列人在迎接。
为首四人急步过来,俱是巨型大汉。
冯班怎么看这都不像医奴。
为首一个大汉年约五旬,掀起车帘,小将道:“断了小臂,人还醒着,不到二十岁,还算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