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人哆嗦着去了,他们刚才都看到了此人对郑王不敬,郑王哑口无言的样子,都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曹非这时转头看丁强了,“君是何人?何不坐下与我同饮?”
气势这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刚才被曹非打断后,就有些没办法往下接话了。
幸好郑王接话了。
郑王刚才是没反应过来,此时有曹非打岔,他又早就知道鲁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道:“客人刚才所问,孤真是委屈!没想到丁公竟然是这么看待孤的!”说罢就洒泪了。
丁强当时来郑国,郑王是以礼相待,视为座上高朋的。丁强回国时的大半礼物都是郑王送的,都能抵得过他数倍的身家了。只看这些礼物,郑王自觉已经做得很好了,丁强怎么着也不该不给他面子。
郑王这一哭,倒是占据上风了。
曹非立刻就换了颜色,对丁强道:“原来是个恶客!身为客人,竟逼得主人落泪,好生可恶!”他站起来,恶狠狠道:“还要某来赶你吗?快滚!”
有唱黑脸的,自然该有人唱白脸。郑王就连忙拦住发怒的曹非,“歧人,休怒,这是误会,误会!”他转而对丁强说,“孤绝无侮辱鲁王之意!但此事确实是孤做得不好,敢问如何才能弥补?”想要多少粮食?
丁强:“我王道,以晋江一城相谢,也就罢了。”
郑王:“……”他听错了?
晋江旁边的一座城?!鲁王要一座城当赔礼?!他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太、太、太……
郑王气傻了,丁强趁机告辞了。
等郑王缓过来,想打杀都找不到人了。他气得满殿乱转,曹非坐在旁边,自己喝了一壶酒,最后喝醉,郑王发现时他已经倒在王榻上睡着了。
“歧人?歧人?”郑王回去推他,连推几下都没推醒,只能叫侍人把他送回去,还嘱咐侍人:“小心歧人夜里呕酒。”当年先王办宴会,喝上几天几夜是常事,于是就时常能在庭院石桌下捡到酒喝多了的醉鬼,醉到不省人事后,又吐酒,最后被吐出来的污物呛死。
侍人把曹非扶走后,郑王陷入了沉思。
就像他并不信赵荟一样,他也同样不信这个跑到他身边来的曹歧人。但赵荟的目的是为了权力,为了重振赵家的荣光,他做不成莲花台八姓,就要做这逍遥台的八姓。
可曹歧人的目的是什么呢?郑王到现在还没发现。
为财?他多番赏赐,曹歧人要么不收,收下来就转眼花个精光。
为权?他把曹歧人带到王宫后,也不见他对国事发表议论,展现才华长处。
是为旧事而来?可从曹歧人的年纪看,他的父祖长辈也该是先王时的人了,可被先王砍头抄家的人中并没有魏人。
虽然不知曹姓是否为真,但曹歧人确实是魏人。
郑王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曹歧人是什么人。
……莫非真是个痴人?
抛开这个,第二天早上,郑王就把丁强来的意告诉了赵荟和一些亲信。
他想了一晚上,只能往鲁王年轻不知深浅这方面来想了。
不然也不会提这么一个郑国绝不可能答应的要求!
果然殿上都是笑话的,都道鲁王年轻,小毛孩子一样,以为这放话就跟打架一样,喊大话才能吓住人,显得自己英雄百倍,实际上反倒显得他自己太蠢。
还有人道:“请大王再请鲁使上来,我等好好问他!”
这是要让丁强出丑了,他再厉害,也抵不过这许多人的当殿质问。
郑王昨日出丑,便从善如流的命人去请丁强。
丁强来了以后,果然被问得说不出理由来,他改口不说是郑王的赔礼了,说是郑姬的嫁妆,道大王深爱郑姬,郑王给郑姬的陪送也太寒酸了。
这个,郑王有话说,他命人把仙姿带来。
赵王后把仙姿好好打扮了一番。郑王就指着盛妆华服的仙姿说,“此女乃孤所生,孤将此女送给郑姬为陪媵,鲁王竟然将人退了回来!现在再来指责郑姬没有陪媵?太不讲道理了!”
于是殿上一窝蜂的骂丁强,骂鲁王,骂得丁强根本来不及接话。
丁强觉得时机已到,就说:“此女貌美,但我王不喜。我王只喜郑姬,不似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