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是年纪太大,媒人必不会提年纪,想必是说了一通曹家,提了一提叔叔曹席。
等新娘进门,入过洞房,哪怕第二天天亮了,发现新郎老朽,生米也已经煮成熟饭了。
怪不得他爹日日讨好妻子,怕是这小女子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唉……
作孽啊……
车摇摇晃晃的,曹非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他们的车都走了一天一夜了。
黄苟和另一个人轮流驾车,一刻都不敢停下来。
怀中的孩子哼了一声,还在睡。
曹非拿起挂在车壁上的竹筒晃了晃,里面还有粥汤。这几天,这个孩子都是吃这个。
孩子现在只长了两个门牙,好像什么都不能吃。幸好他不用喝奶了,不然在路上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奶娘。
孩子很乖。
醒来就要找娘,跟他说是他娘让他跟他们走的,他就不找娘了,乖乖听话。要尿要拉屎都会告诉人,醒来如果没人理他,他就自己坐着,一双眼睛灵活的四处张望,聪明灵透。
曹非与这个孩子一见如故,可能……在他心中,把他和另一个他只抱过一次的孩子当成了同一个……
他从一开始的发愁,到现在每天都在车内抱着他教他说话,像一对真正的父子。
他给他换了衣服,教他喊他爹,以防着过城的时候被人查问。值得庆幸的是,似乎魏王后死前告的那一状起了作用,没有人在四处寻找这个孩子。
吴都台从那一天起就像死了一样,再也没有新的流言传出来。
曹非只带了黄苟和另一个亲信赶路,剩下的随从全都从别的路走。他们要一路走,一路宣扬魏国太后逼杀王后之事。
等他赶到铜城时,发现这个边城里的人却早就知道了!
还会有人比他更快?
曹非不敢多耽搁,匆匆寻一家小店想买些干粮这就上路,又怕撞上其他认识他的人,就让黄苟找一间不起眼的背街小店。
铜城是边镇,大多数的人家都会自己存一些粮,路过的商人、旅客有时敲开门,买一些食水,或借宿几日都是可以的。
他在巷子尾寻到一处人家,院墙垒得又高又新,里面有一口井,只有两间房子,院子里倒是有三架车,上面堆满货物。
看来是家走货的货郎。
黄苟在院外喊:“有人吗?”
屋里立刻出来一个汉子,面皮白净,蓄一把长须,却穿着短打衣裳,而且,他穿着布鞋。
黄苟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货郎,就问:“我和家人途经此地,想买些便宜的干粮带着路上吃,不知可否让给我一些?”
那汉子上前打开门,要请他进来。
黄苟摇头,不进。万一此人心怀不轨,他进去后被人从门后关上门,这么高的墙,他可翻不过去。
那人道:“你等等,我进去问问我哥。”
要不是怕现在走了会显得他心里有鬼,他还真想干脆走了另找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