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又对卫始说了让他安置铁匠。
“这些人要分开。打钱的那个单独关押,制甲的那个老师傅不妨对他尊敬些,暂时不给他们活干。先让那十几个人打些矛尖、箭头来试试。”她道。
看看他们的手艺。
卫始也领命出去了。
只剩下莫言。其他人都走了,公主只留下他,让他有点不安。
姜姬看他不自觉的坐正了,肩上的肌肉看起来都绷紧了,有点好笑。她索性靠到凭几上,招他近前。
莫言凑近一点,姜姬问:“最近你手中的兵练得怎么样了?可能一战?”
莫言听到这话,浑身的血直往头上冲。
他连眨几下眼睛,努力镇定,声音仍有些不稳的说:“能战。但只能庭战,正面对敌,敌二我四,可以一敌。”
她听懂了,也就是这些兵现在只会一手:向前冲,还不会变阵。
庭战其实就是戏战。大王坐在高楼或高台上,两边当着大王的面打个热闹。
莫言的人还必须比敌人多一倍时才能赢。
“若是野战……”她试探的问。
莫言摇头,“就算后面有督军也用处不大,他们还不会用武器。”也就是赤手空拳可以,拿上刀剑矛就会伤着自己人了。
姜姬听着总觉得跟姜武当时练兵不太一样,再看莫言,突然就明白了。莫言是个学术派,他可能读过不下一本兵书,说起理论来头头是道,但他不会带兵!
姜武没读过书,所以他带兵很乱来,但他有一个原则,就是能打的才是好兵。从他手上有兵开始就带着他们在外打架,小架小打,大仗大打,弱小的、不会打的早早的不是死了就是逃了,剩下的都是会打的,都是刀口舔血之辈。
坏处是他的兵可能损耗大,一开始死得人多。
莫言的做法完全相反。他要先做到令行禁止,颁布军纪,赏罚分明,然后练兵,练到他觉得可以带出去打了再打。
现在,在他眼里这些兵就是不能带出去的,他把他们当成小宝宝一样在慢慢的教。
可是,她没那么多时间等他教啊。
既然他不合适,就要立刻给他换个位子。
姜姬道:“你也听到了,我们现在要打铁,这个事最好保密,你去帮一帮卫始吧。”
至于他手中的兵,只好给卫开了。再从卫开手中调已经调-教好的兵给莫言带,如果他不会练兵,带兵呢?
莫言带着卫开的人把几处打铁的地方围得外松内紧,颇有章法,叫姜姬松了口气。看来虽然是个理论派,事还是能做一点的。
只是需要有人先给他铺好路,他自己才能走。
这一番调动,莫言之后就懂了。他不免有些羞愧,对卫始叹道:“以前自以为无所不能,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知易行难。”
卫开在旁边说:“我与你共勉吧。”
莫言想起他跪在公主阶前死活不要公主所赐的别扭样子,在他看来,公主赐你当然是认为你做得好,干嘛搞得像被侮辱了一样?
当日看他可笑,今日自己也出了丑,便笑道,“与君共勉。”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