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奴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点头:“你确实和大王一点也不像。”也不像姜家人,他盘膝坐在她面前,好奇的问她:“你父母是谁?”这几天不止是他,冯瑄和龚香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原因是她实在不像是无名无姓的人,按年龄算,她被姜元劫掳为女的时候应该还很小,冯瑄说她以前连鲁言都不会说,说得一口土话。
“那应该是她后来才学的,必不是她家乡话。”龚香摇头,“年纪那么小,就算读书也读不了多少,她的聪慧应当都是其父母言传身教而来……丢了这么一个孩子,其父其母只怕恨不能对大王食肉寝皮。”养得这么好,父母一定下了苦心,一定非常珍爱她。
“也可能父母早就不在人世。”冯瑄道。
“她手足细长,家中必有世仆,不可能由其父母亲操持细务。就算父母死了,祖辈亲友呢?家中的仆人呢?”龚香一一问出,最后摇头叹道:“只怕又是一桩惨事。”
怜奴一开始以为姜姬是个乡野女子的孩子,现在发现她不但不是大王的骨肉,还有可能是哪一家流落出来的。顿时笑不可掩。这世上总有人比他更倒霉,出身好又如何?又能抵什么用?
怜奴待了一会儿就走了,临走也没告诉她姜元现在怎么样了。
等他走了以后,那些宫女才哆哆嗦嗦的上来,哭着说楼里什么也没有了,她们找了半天,找不到柴,找不到米,什么都没了。
“先烧一些水。”
“没有柴……”
她指着殿中的陈列乐器的木架,“把它劈了吧。”
宫女们一抖,都不敢动手。
姜姬起来走过去,把木架推倒,这些木架全是锲形结构,抓住用旁边的铜器砸一砸就砸下来了,她刚砸掉了一根,旁边就传来更用力的敲击声,是另一个宫女。她手握一只铜壶,一下下狠狠砸着,咬着牙,掉着泪。
其他人也过来了,一个宫女接过她手上的铜器说:“公主,你回去吧,我们会做的。”
这些女孩子真的开始想办法出主意了。
一个人说:“水烧好了可以喝,喝了就不饿了。”
“我们能不能出去买……”
“可能不行吧……他们把公主的钱都抢走了……”
姜姬又回来,她们看到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恭敬问她:“公主,您有什么吩咐?”
“您是想沐浴吗?”
她摇摇头,小声对她们说:“荷花下面的根是可以吃的,不过不能让他们看见。”
一个宫女马上说:“那我们晚上再挖!”
姜姬摇头,晚上看不清,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有夜盲症,也就姜武他们这些干惯了坏事的才练了一身本事。
“白天就行。”她说。
一会儿,她和八个侍女一趴在二楼的栏杆处看着四面八方的动静,几人手中都拿着两个铜器,如果远处有人来她们就敲响铜器报警,剩下的侍女就脱了衣服潜到水道下去摸藕,她们不知道是什么,但公主说长在根下,摸着荷杆往下掏,在泥里埋着,小臂粗细。
水很冰,但当她们抱着几节漆黑的裹满泥的藕节跑回来时,所有人都在笑。
“公主,是这个吗?”她们兴奋的拿给姜姬看。
“洗干净看看。”
楼里有水眼,洗干净后,虽然皮黄又细,但确实是藕。这个东西煮着吃还能喝汤,侍女们用铜盆铜壶煮了很多,美美的吃了一顿。晚上,她们实在害怕,姜姬就让她们住在了二楼。
她却毫无睡意,倚在栏杆上向外望。
“公主,你在害怕吗?”一个宫女悄悄走过来,手中拿着半副帐幔,楼里已经没有被褥了,她们铺盖的全是帐幔。
她把帐幔披在姜姬身上,搂住她说:“公主不要怕,我们和你在一起。”
眼眶热热的,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