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以孝治天下,你嫡母死了,你还要行鱼水之欢,你的孝心呢?”
陈清焰凑近了,一字一句,眼神凌厉。
谢玉湄的手,骤然松开,他扭头就走。
“爷?”
她不甘心,想追上去,丫鬟珍珠死死拽住了她,“小姐,这里不是谢府,忍着些吧,爷的脸色不大好,怕心里不甘心呢!”
谢玉湄一听这话,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痛意袭来,她咬着牙道:“他不甘心,我呢,我难道就甘心吗?”
她不甘心。
她为他心心念念,茶饭不思;为他千算计,万筹谋;就算那日落水,也是拼着一死,想引起他的注意,为什么?为什么他的眼里还是只有那个贱人?
谢玉湄悲从中来,扑到新被子上大哭一场,几个丫鬟同情地看着她们的小姐,心里同时叹了口气。
说来这四小姐也是时运不济,本来她就算是妾,也是贵妾,陈家无论如何也该给她一个像像样样的婚礼。
哪知高氏突然自尽,陈家本来就不满意四小姐,这一下乐得省钱,这不,连爷都打着大孝的旗号,不与她圆房。
新婚就如此,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
第二日拜见公婆,谢玉湄打了十二分的小心,陈府最厉害的人,不是陈老爷,而是那个永安侯府出身的蒋氏。
也正是因为蒋氏一番话,她原本嫁进陈家的算盘落了空,只做了姨娘,这个老女人,她恨之入骨;反之,蒋氏亦恨她。
果不其然,刚一见面,蒋氏就挑她的刺:“新婚头一天,就穿了件素色的衣服过来行礼,你这是在埋汰谁?”
谢玉湄藏在袖中的手,用力一掐,眼泪含在眼眶里,垂而不落,这是姨娘对付父亲用的招数,屡试不爽。
姨娘说:女人的武器有两样,一样便是身体,另一样是眼泪,这两样东西用得好,无敌。
果然,陈老爷发话了,“得了,媳妇不懂规矩,你好生教着,没的一大早就发脾气。”
“媳妇?”
蒋氏冷笑一声::“我儿子的一个贵妾而已,还不够资格称得上媳妇,我媳妇必要出身名门,模样周正,心术周正,行事周正才行。”
这话,像把刀一样刺得谢玉湄的心口,鲜血淋漓,那眼泪不用掐,就落了下来。
泪眼中,她含情脉脉看向那个男人,恰好他也正向她看过来,四目相对,谢玉湄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眼帘有点深,瞳孔的颜色格外黑沉,从里面射出来的光不自觉地还带着冷意。
比从前看她的眼神,还要冷。
这时,他懒懒开口,“下去吧,在府里安分守己,孝顺长辈,吃穿用度不会少你半点。”
谢玉湄含泪应下,行了礼便离开了内室,刚走几步,就听蒋氏恨恨道:“你这孩子心怎么这么软,还温言好语的和她说话,要不是她,你能有今天吗?”
“行了,夫人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怪儿子有什么用?”
“我是在教他,白长了一双眼睛,连好坏都看不出来,活该被人欺负到头上!这事若不是我坚持,她就要八抬大轿抬进门,这种人做了我们陈家主母,家还有宁日吗?”
蒋-氏!
谢玉湄再次低头,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里深深的恨意,总有一天,我要给你这个老妖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