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因为他的话,手臂一僵,“为什么,这么问?”
小宝同学歪着脑袋想了想,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小嘴儿抿成了一条直线,数秒钟后,小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嘴巴一瘪,很是难过的模样,“坏阿姨说……以后跟爸爸会生新的孩子,小宝如果不听她的,就不要小宝了。”
盛夏将几乎哭出声的小家伙紧紧地搂在怀里,“不要听她胡说,小宝这么可爱,爸爸怎么舍得不要你……”
小家伙跟普通的孩童不同,他患过十分严重的自闭症,心理要比一般的孩子脆弱敏感很多,平日里盛夏都是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竟然让林芷窜到他面前胡说八道。
“夏夏,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跟爸爸继续一起,小宝不要……不要坏阿姨。”小家伙扒着她的手臂,泪眼滂沱的看着她,像是一只害怕被丢弃的茶杯犬,小小一只,可怜极了。
盛夏的心软成一团,她可以答应他很多事情,却唯独这一件没有办法答应。
薄南平是个自由的个体,也是个有主见的男人,他想要做的事情,盛夏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去组织,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尊重。
他们之间……原本就是利益结合,谈不上什么情浓。
“小宝如果不愿意,那以后跟麻麻一起生活好吗?咱们有时间的时候就去看看爸爸,麻麻不会让坏阿姨在靠近小宝,好吗?”趁着时机,盛夏轻抚着他的小脑袋,说道。
小家伙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盛夏。
晚饭,小宝在盛夏的几番轻哄下,这才勉强吃了一些,吃好以后,很乖的被她牵着,躺到了床上。
“夏夏,小宝想跟你一起睡。”
“好。”盛夏拿过床边的故事书,声音轻柔的给他讲述着里面的故事,直到他慢慢的进入梦乡。
一整天的忙碌落下了帷幕,盛夏坐在床边,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自己的平坦的腹部,心乱如麻。
一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几时出生,也不会幸福,这一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不是吗?
次日,盛夏在校门口跟小家伙挥手说再见,小宝童靴一步三回头的朝她看过来,最后被同时间进校的一小姑娘欢欢喜喜的缠上来。
小家伙紧绷着脸,将高冷演绎到了极致,偏偏小姑娘就是察觉不到他的高冷,笑呵呵的缠着他。
盛夏看着两道小身影慢慢的消失在眼前,嘴角的笑容也在慢慢的消失,手指慢慢的抚上腹部的位置,闭了闭眼睛。
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
周政皓出国前,来医院看望一位住院的朋友,却在走廊尽头的妇产科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眼皮一跳:盛夏?
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巧合,盛夏刻意没有去四方城赫赫有名的医院挂号,为的就是不希望碰到相熟的人,却没成想还是被周政皓不偏不倚的撞到。
“……怀孕已经一周,这孩子是流还是保?”医生熟门熟路的询问着常规的内容,手指翻动着检验结果,连头都没有抬。
盛夏放在膝盖上的手僵了僵,半敛着眉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道深深的暗影。
“孩子是流还是保?”医生没有得到回应,推了推老花镜,再次问了一句。
流同音留,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盛夏闭了闭眼睛,只说了一个字“流”,却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医生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无奈和惋惜,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都不知道好好珍惜,就可着年轻乱来。
她在医院坐诊了大半辈子,见过多少来流产的小年轻,又见过多少对儿夫妻为了能孕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费尽了脑汁,一些人毫不在意可以舍弃的,却可能是另一些人苦苦期盼着的。
“想好了?”医生又确定了一次。
盛夏木然的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医生看着她毫无波澜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的脸色,不由得抿了抿嘴,“你要是着急,今天就可以做,如果想要再考虑考虑,就等后天。”
“今天。”盛夏从牙缝中挤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