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助理并不忍拒绝她,应了一声好,“我会转告程先生。至于他给不给您打电话,这我无法保证。”
付炽嗯了一声,说:“前面放我下车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忙你的。”
他常年跟在程知遇的身边,身份同样是敏感的。现在也确实不适合同付炽过多接触,乔助理并未坚持,很快在前面停下,让付炽下车。
付炽说了句再见,然后关上了车门。乔助理并未多停留,很快便离开。
乔助理到达邻市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程知遇并未住在市中心,而是住在城市边缘的一套别墅中。这是他早些年置下的产业,只是从未过来居住过。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虽是已凌晨一点多,但客厅窗帘上仍旧透露出点点昏黄的灯光。乔助理拿着行李上前,打开了门。
客厅里程知遇正喝着酒,这间房子里,唯一有钥匙的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乔助理了。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继续喝着杯中的酒。
从出事后,他的生活开始黑白颠倒。醒来时很少出去,只是让他在这边储藏了许多酒,多数时候都是在喝酒。
虽然他的酒喝得多,他却并不是醉醺醺的样儿。思维仍旧清晰,他总是会在醉前停下来。如果不是这样,他几乎以为他是在买醉了。
乔申很快便上前,将行李放到了一旁,恭恭敬敬的说:“程先生,东西我带过来了。”
程知遇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漫不经心的说:“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挥挥手,示意他回房间去休息。
独自居住在这边,有时候乔申觉得他可能会被憋疯。但却并没有,他好像很适应这种生活,唯一可交流的他过来他也很少说话,问也只会问外边儿现在成什么样了。
乔申应了一句是,刚要往楼上去,突然想起了付炽的话来。
他本是要转身的,这下却迟疑了下来。
他这片刻的迟疑被程知遇看在眼里,他淡淡的问道:“有事吗?”
乔申看了他一眼,暗黄色的光线下,他的身影带了些寥落孤寂,他迟疑了一下,说:“我今天过去时遇到付小姐了,她让如果您不忙了一定要给她打电话。”
他几乎是硬着头皮的说完这话,程知遇没有说话,隔了会儿才抬起头,要笑不笑的扫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管这种闲事了?”
一句话就让乔申闭了嘴,他不敢再停留,回房间里去了。
客厅里再次安静了下来,他拿起了酒杯倒起酒继续喝着。乔申上了楼,客厅里十分安静。他喝了一杯酒之后突然没了再喝下去的欲望,拿了一支烟起身往外边儿去了。
凌晨的空气十分清新,天空呈现出干净的湛蓝,浩瀚的空中闪烁着零零碎碎的几颗星星,微风徐徐的吹过,暗黄的路灯下周边一片寂静。
这样的凌晨在这段时间他已看过许多次,甚至还见过一次城市里难得一见的流星。
程知遇早一旁的台阶上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他是很早就知道付炽时不时的会去公寓那边的,他在这儿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乔助理却是一直在外面的。所以到他这儿的消息都不会比以前更晚。
刚开始乔助理告诉他时他并未在意,让随她。他以为,多跑几次都无果后她会就此打住不再过去。
但事实上她却比他想象的要执拗得多,她辞掉了兼职,将所有不用上课空闲的时光都耗在了那边。风雨无阻。
有时候只是单纯的过去发呆,有时候则是会带书过去。他一度很困惑,她守着一个无望的等待有什么意义?
而她每次过去,乔申几乎都会告诉他。最开始他尚且能说出由她去,但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他沉默了下来,由最初的淡然变成了烦躁,最后只能充耳不闻。他不愿意去想起,也不愿意她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他没想到她竟然傻到了这地步,明明知道他身上现在有很大的麻烦,竟然还试图着找到她。
他在出事前同她分手,就是不愿意她卷入这场漩涡中。当然,这并不是他有多高尚,而是从头到尾,她都只是一个无辜的局外人。他并不愿意连累别人。也不愿意欠别人的什么。
只是,他并未想到,她竟然那么倔强执拗。换成是其他人,在这时候恐怕巴不得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的,也只有她会那么傻,眼巴巴的凑上前。
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好处,能做到义无反顾的去扑向一段感情,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无法做到,无论是同她一样的年纪时,还是现在。
他一直认为自己对待感情是十分淡漠的人,在人人都避之不及的时候,想起还有人等着自己,他的心总是会柔软一下。
他将这归根于人的劣根性,明明现在,她离得远远的,才是明哲保身的最佳方式。而且,他确实不值得她那么对他。
程知遇静静的在一旁坐着,脚边已丢了很多烟蒂,他仍是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烟,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他擦起身回了别墅里,去洗澡睡觉去了。
以往酒喝得多,他总能恰当的掌握着喝多少能入眠而又不至于醉,倒在床上很快就能睡过去。
今天他同样喝了不少酒,但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他从不强迫自己,起身坐到了阳台上,就那么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一点点变亮,橘黄的日出从天边冒出个头,然后一点点的变大,最后变成得火红绚烂。
他在这时候不自觉的想起了付炽来,如果她在,一定会大呼着好漂亮。他端起了一旁放着的威士忌来,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