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领命,用流着血的手,娴熟地为她解开繁复的发髻,一缕缕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烛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侍女梳好后,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尖锐的手镯戳向自己的上额。
……
夜色如墨,御书房外,烛光微弱,映照着沈柔单薄的身影。
她双手交叠于额前,一步一跪从毓灵宫到御书房,额上的血流至下巴,看起来触目惊心。
石板路上的凉意透过薄衣侵入骨髓,却不及她心中那份恨意。
“臣妾有罪!”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皇帝在御书房,本来是打算冷沈柔几日。
听到外面的声音时,正好内监进来禀报。
听完内监的话,皇帝瞬间变了脸色。
他迅速从御书房中走了出来。
当目光触及冰冷的石板上那抹单薄的声音,他瞳孔剧缩。
他缓缓走到沈柔的面前,伸出手轻轻扶起了她,看到她清冷的面容上触目惊心的鲜血,心脏剧痛。
“柔儿,何至于此啊?”
沈柔抬起头,看着皇帝的眼睛,她的眼中氤氲起一抹水光,看起来脆弱又坚定。
“陛下,臣妾确实与西域公主见过面,但绝无半分谋害皇上之意,臣妾看陛下总是头疼,听闻西域有一种安神草,特意向西域公主讨教,绝无谋害皇上之意。”
皇帝点了点头,此时他哪里还舍得怪沈柔,他亲自将沈柔扶起来。
轻抚她的头发,声音柔得可以拧出水来,“朕知道,柔儿不会害朕,朕也并未怪你。”
“皇上应该怪臣妾,”沈柔坚定地说:“臣妾不该误信西域公主,臣妾现在想来都害怕……”
说到这,沈柔落下泪来,“若是她交给臣妾的安神草有异,陛下出了何事臣妾可如何是好。”
皇帝闻言,心中一阵抽痛,他轻轻拥沈柔入怀,宽大的龙袍包裹着她颤抖的身躯,轻声宽慰她,“柔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过善良。”
说罢,皇帝轻轻扶住她的双肩,目光温柔似水,轻轻拂去沈柔脸颊上的泪痕,指尖滑过之处留下一丝温热。
“柔儿,是朕疏忽了,让你受了委屈。”
月光如银,洒在沈柔坚定的面容上,声音清冽,“陛下,臣妾想去青云寺为您祈福赎罪,臣妾入宫伴于陛下身侧这段时间,是臣妾此生最幸福的时光。”
“陛下对臣妾这样好,臣妾却差些害了陛下,臣妾愿此后余生,青灯伴古佛,一生为陛下祈福。”
皇帝闻言,脸色微变。
心下感动之余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要将沈柔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不让她有任何离开的念头。
“柔儿,你无需如此。你伴朕左右,是朕的福气,你在宫里这些日子,朕亦觉年轻不少,青云寺清冷孤寂,朕怎能让你一人承受?你只需陪在朕身边,养好身子,再给朕生一个大胖小子便是上天对朕最好的恩赐了。”
说罢,他轻轻拉起沈柔的手,朝殿内走去。
翌日,沈柔晋升皇贵妃的消息便传入沈府。
皇帝还特许沈进,进了宫破格升为四品带刀御前侍卫。
杨氏听到宣旨太监说出沈进的名字,都懵了。
太监走后,才骂骂咧咧道:“这柔儿也不知是如何考虑的,不将楦儿带进宫,反而将二房家那个带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