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钦,来,见过你母后。”
尽管耶律敦巴日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可看着咫尺之间的耶律岱钦,景华簪还是感到气氛很是尴尬。
看到景华簪的那一刻,耶律岱钦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了。
也不过几日时间,眼前人似乎已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一身暗青色祥云纹长袍,颈间围着一条貂毛领,外头一件佛头青缎面缂丝鹤氅。
一顶镶了珠宝的坤秋帽正正的戴在头上,额前一条墨绿团云纹抹额,衬的那张尖削小脸愈发白皙了。
口脂鲜红,看的出,是刻意妆扮过的。
只不过,那双如含了一汪春水似的凤眸再没了往日的那般神韵。
整个人站在那儿,活像一尊任人妆扮的西洋瓷娃娃。
“——子?二皇子?您还不赶紧见过皇后?”眼见耶律岱钦的目光直愣愣的瞧着景华簪,就是不行礼,呆了似的,卜臣佑有些急了。
可耶律岱钦并没有看的出神,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承认景华簪这个母后,更不想给她行礼。
他打心眼里觉得,景华簪就算当皇后,也该是他的皇后。
更何况,刚被自己的父皇以莫须有的谋逆之罪关了这么些日子,他想试探一下耶律敦巴日的心里头对他有没有一丝愧疚之意,也方便他以后干涉朝政。
景华簪今日已然受到了耶律敦巴日的怀疑,看着耶律敦巴日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不想再因此事让耶律敦巴日对自己心生不满。
她看的明白,耶律岱钦不肯行礼,显然,这让耶律敦巴日很是下不来台。
可说到底,人家终究是亲父子,万一耶律敦巴日一个不高兴因这个迁怒于自己,废了自己的皇后之位,那便得不偿失了。
“皇上,算了,这个礼也不是非行不可——”景华簪淡然一笑,看向耶律敦巴日。
“不行!”耶律敦巴日嗓音浑厚,一副不容商量的语气,“身为皇子,见了皇后不行礼,宫中没有这样的规矩!”
皇帝一声大喝,众人皆屏气息声,默默将头低了又低。
“二皇子,您就赶紧行礼吧!您别跟皇上杠着了!”卜臣佑凑到了耶律岱钦的耳侧,“您这刚出来,可别又让皇上给关了禁闭呐您!”
说到关禁闭,耶律岱钦有些扛不住了,这一趟禁闭耽误他多少事儿!可禁不住再关一遭!
他定定的看着景华簪,利落将袍子一撩,左膝着地,垂头敛目,“儿臣,给母后请安!”
喊声响亮,似带着些许的愤怒与不屑。
真是开了眼了!这一声,让景华簪的心里头直打颤。
这到底是怎么着,自己就当上了他的母后了!景华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中原这么大!想找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为什么您就非得将一个前朝的公主立为皇后!儿臣就想不明白!儿臣怎么都想不明白!您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殿前一炉熏香,烟气徐徐往殿顶飘着,耶律敦巴日拿着花浇伺弄着花几上的几盆刚冒出花骨朵的枝子。
面色沉静,仿佛一点儿都没听到跪在地上的人那几近咆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