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栾之前没出声就是一直在等盛暖跟他求助,可左等右等,那女人却坐的四平八稳,压根没有向他开口的迹象。
他心里气急,却又做不到看着她被人欺负,只能自己主动站出来。
对面席间,谢楠自始至终没有出声。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
谢栾一站出来,拓跋风便是不动声色与秦继明对视一眼,眼底具是计谋得逞的冷光。
谢栾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眼见谢栾就要离席上前迎战,盛暖一把拽住他,扭头看向拓跋风:“大皇子,在我庆国,比试是要彩头的。”
她噙着淡笑看着拓跋风:“若是今日本宫的驸马落败,本宫便替大皇子斟酒一杯,可若是本宫的驸马胜出,不知大皇子又当如何?”
拓跋风狞笑:“那小王也替长公主倒杯酒,如何?”
盛暖笑着摇头:“不是谁都有资格替本宫斟酒的,不如这样……如果大皇子真的对你大辽勇士这般有信心,那不如定下彩头,若是你输了,便献上五千骏马给谢家军,如何?”
谢栾闻言微怔。
拓跋风也皱起眉头来……
可盛暖根本不给他考虑的机会,笑吟吟刺他:“莫非大皇子对你们大辽所谓的第一勇士没有信心?”
拓跋风身边,一名随他来访的大辽官员拽了拽他袖子。
五千骏马若是配备骑兵严加操练,放在哪里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这时,盛暖笑意更深,神情也流露出些不屑来:“亦或是,大皇子连区区五千匹马的主都做不了?”
“一派胡言,区区五千匹马,本皇子自然说了算。”m。
拓跋风甩开身侧官员的手,看向那头黑熊一样的男人:“那木儿,别让本皇子失望。”
那头黑熊握拳捶了捶自己胸口,发出两声低吼。
盛暖拽了拽谢栾袖子:“少将军,小心些。”
谢栾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席……
宴席设在御花园,旁边便是一处空地,谢栾与那木儿对面而立,在摄政王秦继明的建议下,元清帝特意恩准两人都配上武器。
那木儿的武器是一副链球,看起来差不多有近百斤,而谢栾则是用的长枪,并不像往常在家练武时一般选择长剑。
下一瞬,两人动了……
盛暖一直知道谢栾身手不弱,虽然不似月十七那些死士一般带着满身阴狠杀意,可大开大合间也尽显铁血。
迎着对面那黑熊嗡嗡飞舞的铁球,他眉眼清冷逼人,手中长枪几乎挽成残影,游龙般带着摄人冷光。
这一刻,盛暖竟是仿佛看到了那个战场上的少年将军,一袭铠甲满身铁血,骏马直立嘶鸣,他单手持枪挥出,便在血花飞溅中直取敌将头颅……
而此时,与她有相似错觉的还有拓跋风。
拓跋风之所以会与秦继明一拍即合设计想要除掉谢栾,便是因为在拓跋风记忆里,那个软甲银枪的少年将军几乎是贯穿他这两年的噩梦。
他经常会梦到那一幕:挡在他身前的将领被手握长枪的少年将军一瞬划开脖颈挑下头颅,而那染血的枪尖,离他的眼睛,不过分毫。
每每梦到那一幕他都会满头大汗惊醒……他知道,不亲眼看着那个少年将军死去,他可能终其一生都走不出这个阴影。
也是因此,他带来了大辽第一武士。
然而,直到谢栾与那木儿交手,拓跋风才意识到,在他记忆中的画面究竟有多么单调。
两年时间,那少年将军的银枪非但没有半分锈迹,反而愈发阴寒冷冽。
闪过的寒光几乎要刺进拓跋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