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过,李牧的目标已经不在民居聚集区,而转向了位于K1地区南侧的临时野战指挥营地——演练指挥部。
一个人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又会怎么做?而像李牧这样的人被逼急了彻底愤怒了,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整个101小队中有三人是唯李牧马首是瞻,另一个杜晓帆在这种应该同仇敌忾拼杀的情况之下,也绝对不会提出相左的意见。
当一个集体彻彻底底的以个人意志为意志的时候,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惊人的。就好比一个人突然有了好几个分身,且能力都不相上下,形成了合力,可以断金。
有模板在那——当年的纳粹党卫军不就是如此吗?
更加关键的是,一切的起因是因为遭受到了太多不公正的对待,积蓄已久的怒火终于像火山爆发一般爆发出来。就为争口气,就为泄心头之愤。
陈韬一时半会没能参透这其中的道理,毕竟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对付101小队。如果他能及时参透,那么他会命令部队扩大战线,且让101小队跑,然后让部队轮番进行阻击拦截,不求战果,但求给101小队制造障碍和困难。
因为,士气这种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跑的时间长了,遇到的障碍多了,心头那股气自然而然的就会慢慢消去。这种提供动力的因素因为肤浅,所以不长久。
于是信仰凸显出来,显得特别的重要。
那是一种让人不吃不喝也能坚持上十天八天的精神粮食,如果你非要用走火入魔来形容,那也是相对贴切的。
李牧的脑子里有这种东西,他的精神世界和别人的不一样。几十年的腥风血雨之后,曾经的红色精神已经支离破碎就等着被扫入垃圾堆,又有多少人是从心里想着——老子干革命,是为国防现代化建设贡献力量?
驻港部队,不去,武警边防,不去,空军后勤,不去,海军陆战队,去,不招,那么,野战军,就去最苦最累最特么能折腾人的部队。
有多少人穿着青瓜皮提着背包登上军列的那一刻就如同登上了战场,心里默默地做好了牺牲在部队的心理准备?
遥想两年前,军列上。
“李牧,想家了?”吴军问。
李牧说:“报告首长,没有。”
“那你为什么沉默不语,脸上一点表情没有。”吴军问。
沉默,李牧沉默了许久。
良久,李牧问,“首长,我会死在部队吗?”
吴军愕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牧。
李牧终于惭愧地笑了笑,感觉自己怕死被首长瞧不起了,他徒劳地低声解释着:“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怕我死了没人给爹妈养老送终,首长,如果牺牲了,部队能给多少钱,国家照顾我爹妈吗?”
吴军哭了。
狂奔中的李牧想起吴军的音容笑貌,泪水随风飞逝。
“干-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