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阑想着他是问刚才和他对答的人吧,“嗯。”了一声。
司空昱似乎一愣,又似乎在沉思,半晌叹息一声,道:“命……”
太史阑心想好好地他又感叹命运做什么?却听见他对李扶舟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出去。”
李扶舟好脾气地笑了笑,道:“这是她的府邸,我来看她。”
太史阑唇角一扯,心想温和李扶舟,原先一定不是温和的,瞧这说话多犀利。
“她的府邸……”司空昱气喘吁吁地道,“……以后就是我的……”
嗄?太史阑脑袋一转,难得地呆住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
舍身相救的狗血戏码,不是该女人以身相许吗?她半分都没打算以身相许,还在考虑他养好伤之后赶走他,怎么他倒许上了?
这片大陆真玄幻……
李扶舟也怔了怔,随即失笑,“司空世子是吧?多谢你舍身相救太史阑,我想如果你需要这座宅子作为酬谢,太史阑一定也是愿意的。”
司空昱艰难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太史阑想扶一把,想想还是没扶,她怕这一扶她就给赖上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司空昱倚着床头,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语气却清晰了不少,显见得很是认真,“……但你的眼神……我看得出,你别想替太史阑做主,这个……我不允许。”
太史阑忽然快步走了开去。
她怕她站在面前,会忍不住把桌上的汤壶给砸到司空昱脑袋上去。
那样不好,好歹他还是她的恩人。
“司空世子。”李扶舟面对司空昱时,又恢复了他春风般的温和微笑,好脾气地道,“司空世子,我想,当你对我说出不允许三个字的时候,你已经不被允许了。”
司空昱第一时间显然没有听懂,不过当他转头找到太史阑,看见窗前背对这边负手而立的太史阑,沉默抿唇的表情时,便明白了李扶舟的意思。
他忽然笑起来,一边咳一边笑。
“怕她不接受……怕她不喜欢,所以不敢……这也不敢……那也不敢……她要如何看见你?”他不屑地道,“我不管……我做我想做的,不需要谁允许。”
李扶舟似有震动。
“你现在唯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太史阑转头道。
“你像今晚这样……照顾我。”
“没可能。”太史阑一口拒绝。
“咳……”司空昱又在咳嗽,语气无奈,“……为什么会是你……唉……”
这句话触动了太史阑心中的疑问——确实,为什么会是她?司空昱明明很讨厌她这样的南齐女子,为什么要跟着她,观察她,在要紧关头救她,现在还在李扶舟面前如此警惕,摆出一副保护所有物的神情?但他做这一切,又不像是出于怎样深切的爱,还带着几分不甘几分无奈,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李扶舟似乎也有同样疑问,“我不明白司空世子,似乎刚刚认识太史没多久吧?真没想到,东堂的世子,会如此义薄云天相救我南齐人。”
司空昱沉默了一下,冷笑一声,“你南齐人生死……关我何事……”他似乎支撑不住,身子慢慢往下溜,“但她打开了我的藤囊,拿了我的……私记……按照我家族的规矩……从此她就是……”他倦极,缓缓合上眼睛,“就是……我的……”
两个人都在凝神听他继续,结果他老人家闭上眼睛,又睡过去了。
太史阑皱起眉——话说一半最讨厌!
还有,私记?家族规矩?听起来不太妙,私记是那只鸟吗?他的鸟不是还给他了吗?
李扶舟若有所思,忽然道:“看来你又招惹上了一些麻烦。”
太史阑对那个“又”字很有点意见。
“我就是来看看你。”李扶舟轻轻道,“十三命人给我传话,说了今晚的事情,我不放心。”
“我这边没事,十三受伤了。”太史阑道,“你去看看他吧。”
“他受伤了?”李扶舟一惊,道,“他怎么没和我说。”
“也许是怕你担心。”太史阑眼睛一转看见那药壶,“我还以为你这是带给他的,气味好重。”
“我不知道他受伤,当然不会带给他,这是给你的。”李扶舟道,“你伤势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后期补养还是要注意,这壶药里有百年丁藤,对女子很有好处,也可以修补你的经脉,趁热喝了吧。”
“好。”太史阑走过去,倒了一碗药汁,仰头一气喝了,药味极苦极涩,难喝得出乎她意料之外,好容易一鼓作气喝完,随即便觉得要呕吐,忍不住扶住桌子垂头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