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尺冷冷的看着这个铜镜使,看的他背后的冷汗长流。
“既然任务失败……”
“你也没有必要继续活在人间!”
那铜镜使沉吟三息,反手从背上的箭袋里抽出了一支箭。
他双手握箭。
一箭就刺入了自已的胸口。
“走吧,”
尚善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就让白少秋再多活一年吧!”
马车继续启程。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尚善依旧撩着车帘,面色阴沉的看着窗外的景物飞快的向后退去,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他才放下了车帘,抬眼看向了对面依旧在打盹的手脚被缚的余东临。
“不是说人老了瞌睡就会变少的么?怎么你这一路似乎都在睡觉?”
俞东临那双老眼徐徐睁开,咧嘴一笑:
“老夫已成了阶下囚,也不再是悬镜司的第三司司正,连武功也没有了,这忽然间竟然觉得轻松了起来,困意就涌了上来……”
“前几十年跟随首座大人做事,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岔子,就算是睡觉也从未曾踏实过,这算是补一补曾经欠下的瞌睡吧。”
尚善眉梢一扬:“白少秋没死。”
俞东临盯着尚善沉吟三息:“少主是不是有些失望?”
“多少还是有一点的……有些人说我心胸狭隘,爷爷曾经也这么说过我。”
“其实在我看来,这仅仅是我行事果断而已!”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既然镇西王站在秦时问这一边,便是三皇子的敌人,亦是我尚善的敌人!”
“对待敌人,当然应该用最凌冽的手段,这是心胸狭隘么?”
尚善竟然笑了起来,摇头又道:“倘若对待敌人都包容……那不是人,是佛!”
“我知道自已这辈子成不了佛!”
“我要成为一个鲜活的人!”
“你俞东临就算谨守悬镜司那面镜碑上的碑文也成不了佛!”
他靠在了椅背上,摇了摇手中的金丝折扇,面色又变得阴沉了起来:
“这天下有的是和尚,却绝没有佛!”
“因为佛无法存于人世间……人,不会允许佛的存在!”
“那些人拜佛,你以为拜的是佛的慈悲佛的善良佛的包容么?”
“不!”
“那些拜佛的人要么是对佛有所求,要么……是在佛前求佛恕罪罢了!”
“可怜的人啊,从来就没有意识到所谓的佛,不过是木雕泥塑的雕像罢了。”
“他们做的那一切都是惘然,人,终究是要靠自已的!”
“扯远了,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这个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拜佛。”
“因为我所要的东西佛给不了,只能我自已去取。而我的心里却并没有需要佛来宽恕的罪过。”
俞东临安静的听着,这时却忽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