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处的人根本没有露面,摄人心魄的气息早已弥漫四方,极具压迫感的凌人气息压的人几近喘不过气,令人不由自控的向那处垂首,在那轿撵之前不敢抬头直视,打从心底地臣服于那至高无上的帝王。
而此时宫门口的小门微微张开,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脸色莫名其妙的墨白。
而此时,一直闭目沉息的帝王骤然睁眼,褐眸扫向那窗帘之外、小门之处。他缓缓探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随即大步踏出轿撵,轻蔑傲慢的视线扫过青木流沅,停在了面戴霜纱的安潇湘身上。
见青木流沅与安潇湘一同走来,夏无归罕见的诧异了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他再望去,褐金色瞳孔之中却仅仅映照着安潇湘的身影,毫无青木流沅的踪迹。
霸凛如旧的帝王慢慢朝安潇湘探出大掌,褐金色瞳孔之中带着几分小傲娇。慢声道,“过来。”
就是这个动作,他的无数次朝她摊开手,无数次接住她的手。
安潇湘笑了笑,当即撒开了青木流沅,朝夏无归走去,自然而然的搭上他的手,“你要走了?这么快?”
“若是可以,孤只想将你随身带在身边,以免旁的不相干的人窥视你的美貌,”夏无归慢慢哼了一声,手却极没有骨气地与之交握,“孤不在时,照顾好墨儿。”
安潇湘撒娇一般晃了晃夏无归的手,凑近了朝他眨了眨蓝眸,“知道了,若还有下一回,我便充当你的裤腰带,同你一起去边地。”
这个女人,以这般口吻同他说话…完全无法抗拒!欲罢不能,似乎此时她要他的命,他也肯舍得给她!
夏无归眸色愈发浓烈炽热,骤然抬手拥紧了安潇湘,那力道重的几近要将她揉进骨子里,与他融为一体。
见二人开始卿卿我我,青木流沅原本温和的眸色愈发暗淡,却仍不露声色,保持着礼节与理智。她微微欠了欠身,声色一如既往地温婉可人,轻声细语,“妾身告退。”
她步态优雅,每一步都似精心算计好一般摇曳生姿,走动之间浅纱飘摇,散发出樱花香,惹人陶醉。
而她的眸色,也在转身那一刹那骤然变暗。慢声道,“是时候了,雅子。”
跟随她的星云侍女当即点了点头,“雅子明白。”
直至送走夏无归的前一刻,二人都是甜蜜得似蜜糖一般,分不开。
安潇湘拉着睡眼惺忪的夏墨在宫门口,看着那支威风凛凛的队伍游街过市,出了城门,才松了口气。
总觉着应付夏无归,已耗尽了她的毕生精血,她自个都不晓得为啥夏无归走了,她会觉得身心放松,或许是他常位于高处的原因,他的离开,不仅带走了沉重的威压,也带走了众人紧张颤抖的心。
夏墨揉了揉迷茫的蓝眸,乖巧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母后,墨儿能去看南南吗?”
南南是谁?
安潇湘皱眉思索了一番,发现脑海里当真没有南南的印象,于是垂首问了一句,“墨儿,南南是谁?回宫同双双玩好吗?”
说来双双体格虽小,却已是七八岁的老狗了,近日也不爱跟着她出来走动,常常窝在潇湘宫屋檐下发呆,有时还爱跟在墨白的尾巴后面去邢司。
邢司有何好玩的?安潇湘不明白,却也搞不懂狗的心思。
夏墨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还是橙子为她说了不敢说出口的话,“南南是公主与老师爷一同栽种的南瓜。”
这下,安潇湘才明白为何夏墨不敢提此事,因为上回她瞧见夏墨在泥地里滚,她便严厉地斥责了夏墨,她至今还记得夏墨当时怯弱的眼神。
说来夏墨也是个孩子,她既想给她孩子的童年,让她感受母亲的爱,又想使劲推着她向前,才能日后夏无归与她不在之时,没有了任何人庇护之时,她能不居人后,活得更肆意畅快,才每日早晨将夏墨送去私塾,直至日落之时还能瞧见夏墨屋中的灯盏亮着,她刻苦习字的身影,一刻也不松懈。
安潇湘不由深思,她是个称职的母亲吗?
为了督促夏墨,她常以身作则,起得比夏墨还早,就为了看着将她送去私塾,让她吃上她亲手做的糕与可乐,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可是,夏墨也才四岁,她真的能承受这么多吗?
安潇湘默默回忆了自己四岁时在做什么,好似也同夏墨一般,日夜不休地学习着,好几个时辰地练钢琴、舞蹈、小提琴,甚至已经能参加比赛,为家族、母亲争光,也不枉多日辛劳的习练。
但是,她快乐吗?
好像回忆里的她,并不快乐,人生的每一步都被人规划好,甚至连婚姻都被母亲掌控,直至那年出逃,她暴饮暴食,成为一个胖子,整日与精神病人为伍,荒废了十数年都十分出彩的钢琴与赛马,家族觉得她无用,放弃了她。
虽说科学界的联姻仍在,但那夏公子还是被她的臃肿给吓跑了,她至今都记得那人开着直升机远去的画面,以及险些让空中花园坠落的重磅身材。
想到此处,安潇湘又垂首看了夏墨一眼,便见她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句,“墨儿答应过凛哥哥,要照顾好南南的,墨儿只去瞧一眼可以吗?”
“好,”反复自省过的安潇湘点头应下,又笑眯眯地摸上夏墨的小脑袋瓜,“但这些要挖坑的事交给下人便好,可别忘了,你可是个公主。”
即便只是能去看看,夏墨也已然很开心了。
随着夏墨往那种南瓜的地方去,越走却越偏僻,且莫名有一种恶臭味散发出来,味道冲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