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密之间,带着安潇湘的心虚。她哪敢将近日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同夏无归说啊?若他知道她勾搭外男,不说别的,首先挨打关禁闭的是她自己。
但是,那个妖娆贱人她早晚有一日会擒到手中,狠狠抽他两个大嘴巴子,让他知道人间险恶,看他还敢不敢随意轻薄姑娘。
她是发现了,那个人每一回接近她,总会想方设法地轻薄她,且目的好似只有轻薄她,并无想害她的意图。
这才是安潇湘最疑惑的一点便是此处,芷不图钱财便罢了,她容貌都这副模样了,还对她动手,上街随意寻一个,哪个不比她强?莫非他的目的当真是气死夏无归?但是得罪夏无归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见安潇湘若有所思的模样,夏无归缓缓沉眸,褐金色瞳孔之中掠过几分黯然,他扣紧了她纤细的指,沉声道,“好。”
安潇湘回过神来,讪讪一笑,“那我们回宫吧。”
“嗯。”
分明仅是应了她,她便敢断定夏无归已原谅了她,许是她过于放纵自己,才在夏无归面前如此有恃无恐,他可是她的夫君,她这辈子最应该敬重与爱的人。
安潇湘决定检讨一下自己,下一回与芷交手不可再如此鲁莽,再被美色所惑,又反被埋伏。
此时,长街另一头,橙子与墨白气喘吁吁地奔过来,显是经历了什么复杂的事,二人身上并无伤势,却很匆忙。
还未走近,橙子便感觉有一道凌人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随之而来的还有霸凛震慑的魔息缠绕,不怒自威的狂傲强息破空而至,直让她背脊一寒、心头一颤。
那道视线似一只厚重的绳索,生生勒紧了她的脖子,让她喘气也不是,吸气也不是,坐立难安,恐惧之感侵袭了全身。
历经了一阵逃杀的橙子有些不安,下意识攥紧了双拳。
墨白虽也被极具压迫感的目光凝着,却仍是硬着头皮往前一步,挡在橙子的身前。他先朝安潇湘拱手,再朝夏无归拱手,随即径直拉着目无焦距的橙子走向了安潇湘,附耳道,“被暗算了,我们的人全栽在了那群暗卫手中,方才它们忽然撤离,我们才突出重围。”
“猜到了,”安潇湘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橙子,她探出另一只手去抓住橙子的手,“怎么了?出这么多汗,害怕吗?下回不让你出这种任务了。”
橙子稍稍安定了些,慢慢摇头,“无碍。”
见橙子的脸色仍是不对劲,安潇湘朝墨白微微颔首,“那便早些回去歇着,墨白,待会儿请千陇给橙子瞧瞧。”
墨白拱手,“属下明白。”
随即二人便离开了。
橙子修的是轻功,练的是脚法,哪怕瞧不见,面对那么多人时还是会紧张的。可怕的并非是瞧不见,而是分明瞧不见眼前发生着什么,却明明白白地知道,刀光剑影之中,她是所有人眼中的肥肉。
看着安潇湘与墨白、橙子寥寥几语,全然将自己视若无睹,至高无上的帝王表示很不高兴,脸色愈发沉了。
他喜欢安潇湘依赖他、将一切都告诉他,不对他隐瞒一丝一毫的秘密,但此时却并非如此,她有自己的小秘密,看起来还并没有想告诉他的样子。
一旦想到,她方才或许与诸葛隻见了面,做了什么事情他全然不知,她却有意隐瞒着他,他便似心头被万蚁啃咬,冰水浸透一般,寒痛逼心。
即便重头来过,她也不愿爱他,那么他便只能。。。毁了诸葛隻,她才愿将心,放到他身上!
夏无归的眸色愈发沉凝,大掌骤然收紧了几分,攥紧了安潇湘的纤手,让她挣脱不开。
安潇湘其实被攥着有些疼了,却看着夏无归越来越臭、越发难看的脸色,她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又将视线望向不远处的一直默默走着的那可什豕与安柚儿,“去前头的桂花记带些桂花酥吗?我记得吃那玩意对孕妇好,且墨儿也惦记着想吃。”
安柚儿头也未回,只说了个好,几人便分道扬镳了。
安潇湘拉着夏无归便回宫了,这尊大佛杵在街上,它们根本没法逛街,整条街的百姓都在跪着等它们离开,怕是再站久一些,它们都得骂她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帝王上街,竟与赌学官黑衣公子。。。不,黑衣姑娘走在一处,并且动作十分亲密,还称小公主为墨儿。。。百姓们表示,这个瓜它们能啃上半年!
直至安潇湘等人的背影全然消失在街头,百姓们才敢起身,刚起来便议论纷纷,却尽是面露喜色。
“莫非皇纳了新妃,是那大善人黑衣?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是啊,先王后暴戾成性,迷惑皇不理国政、任由其为害百姓,这黑衣姑娘善良大方,与皇互补,乃是天作之合啊!”
黑衣的形象在世人眼中是十分高大上的,尤其她宁输百万金为百姓的伟名,早已传遍了星凛大陆,言至黑衣,无人不赞叹一句,而言至安潇湘,无人不唾骂一句。
“那可说不准,”另一百姓加入了话题,神秘兮兮地摇头道,“听闻这位黑衣姑娘,是先王后的嫡亲妹妹,那妖女的妹妹,能是什么好人家?”全网最快更新
闻言,百姓面露惧色,“你打哪听说的?”
那人摇头,“听隔壁二狗说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也不敢断定。”
“。。。。。。”
不远处的楼阁之上,青木流沅着浅黄色长衫缀地,肤白胜雪。她的目光越过正在争议的百姓,眺向那携手离开的二人所往的方向。
青木流沅目色温婉,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魅,却掩不住少女子的青涩纯色。她目色愈暗,似利刃一般锋利、锐利,眺向那空荡荡的长街尽头,似那处还有什么人一般,要将它撕成碎片,碾为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