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阴险的手段获胜,实在不是很光彩的事,但夏无归作为星凛大陆一大强者,立于云端之上,他们之中又有何人能是他的对手呢?
小斯转头,看了芷一眼,却并未开口。主子虽看起来随心所欲,但他知道,主子比谁都要强,他定不愿被人看到他狼狈的模样。
安潇湘抿了抿唇,正欲离开,却心有不甘。她回首,狠狠一刀扎在了夏无归的心口,“夏无归,你知道我多么恨你吗?”
小斯在安潇湘捅刀的一瞬间,霍然松开了手,面露惊色。
而见她如此,不远处的玻璃一声惊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你做什么?!”
说罢,安潇湘又将刀拔了出来,本想再往他心口补上一刀,却被理智控制住情绪,偏移了几分,狠狠往他腹部扎了几刀。她似癫狂了一般,边落泪边扎,笑得快意,毫不遮掩的恨意涌于面上。
她好恨,好恨眼前这个人,恨不得他死,但她下手时,手却是颤抖的。
恨啊,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她以为她的恨并无杀心大起之意,却真正到了这一刻,她才发觉她有多么恨。
而她这一番动作,则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尤其与安潇湘相识甚久的几人,皆是满面不敢置信。
安潇湘素日大大咧咧,性子亦善意平和,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也未动手杀过任何一个人。而此时,她竟对一个人说恨,下此狠手,她究竟经历了何事?
它们不约而同地相信安潇湘,相信她若非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与痛楚,定不会如此。
芷立于一旁静静地望着,看着安潇湘肆意宣泄着恨意,看着安潇湘将隐忍极深的痛苦释放。这一回,她终于是为了自己,而非为了任何命运。
不自觉的,芷唇畔勾起一抹弧度,并非为夏无归倒地而愉悦,而为安潇湘流露情绪而开心。
她大方待人,善而不伪善,凡事先为它人着想,怕为它人添麻烦,哪怕临死之时,说的也是‘抱歉’,而非‘救我’。
他想救她,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她一把。
玻璃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他虽知安潇湘被虐待的往事,却未想过她会突然动手。他怒吼着不敢上前,“皇如此待你,你怎能如此践踏皇的真心!”
安潇湘恍若未闻,面色凉薄地抽身而起。她不紧不慢地抬脚,狠狠一脚便朝夏无归腹部的伤口碾压而下,“若非他如此待我,我又怎敢践踏他的真心?毕竟他的真心,可比猪心更黑。”
她似刻意嘲讽一般,将“真心”二字咬得极重。
玻璃怒吼,却不敢上前,只能焦急地原地打转,“你——”
顿了顿,安潇湘又冷笑一声,“可惜打了云枪,不痛,不然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早已想让你尝一尝。”
而夏无归的瞳孔从始至终都是空洞的,却片刻未将视线从安潇湘身上挪开,令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身躯分明半分不疼痛,刺痛的却是左心口深处的位置,同万箭穿心一般,痛到几近窒息。
橙子满目含泪,满心触动,却毫无对夏无归的怜悯。
而直至此时,安潇湘才收回脚,转身朝芷而去。
她于杀戮之中绽放,亦如黎明时的花朵,夺目耀眼。至少,于他眼中,此时的她很美。
安潇湘此时只想找个宣泄口,将她的心情平复下来。而不知为何,芷便极为顺眼。于是她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将眼泪鼻涕抹在了芷的红衫之上,随即面色恢复如常,转身朝橙子走去。
见她朝他走了过来,芷心头顿然一喜,刚伸手拥住了她,便被她抹了一衣裳的鼻涕与泪。
芷默默抽了抽嘴角,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污渍。他这是被当作了手纸,用完便被抛弃了?
星河淡漠的眸光闪了闪,微微侧目,只一个眼神扫过,杀手们立即会意,一瞬间隐匿于黑暗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再望向安潇湘时,犹疑了一番,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不在时,她吃了很多苦。
片刻,他缓步上前,一言不发地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淡漠孤远的声,如同天籁之音,徐徐入耳,“走。”
橙子立即上前搀扶着安潇湘,星河与橙子一左一右运着轻功,将轻功一般的安潇湘扛着,飞走了。
小斯迅速回头,二话不说扶着身受重伤的芷,一个闪身跟上了安潇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