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架着的,丝毫没过问她愿不愿意,想不想走。
台阶有近百米的高度,诸葛明空只走到一半,便恰好看见,安潇湘不情不愿被架着带走的模样。她美丽的蓝眸最后还直直地望着他,眸中满是焦急之色,似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地被带离了宫宴。
诸葛明空怒吼一声,双目猩红地奔上玉阶。
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没看见,她也想回头说点啥,可夏无归没给她机会。
实际上,安潇湘只是想说,别中了芷的圈套,真打得你死我活,任他坐收渔翁之利。
其实她莫名觉着,诸葛明空有点可怜,夏无归有点过分。
说好了是人家的接风宴,结果到最后竟是自个的封后大典,他将诸葛明空置于何地?
那些侍卫待她上了轿撵后,片刻不停地扛着轿撵奔回后宫,也不理会她说停轿的任何话。橙子跟着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卫跑,却半分没有跟不上的模样,生怕跟丢了地跑。
“砰!”
正在安潇湘焦急万分之际,轿撵重重摇晃了一下,而后“哐”的一声摔在地上。四周随之响起兵器碰撞的厮杀声,以及橙子的惊叫声。
安潇湘赶忙抬头,只见扛着轿撵的八名侍卫,正与几十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衣人缠斗着,寡不敌众,不稍一会儿,八名高手纷纷倒地,再不省人事。
这些人是谁…诸葛明空的人吗?还是…
黑衣人毫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将侍卫的尸体拖走,并将血迹清理了干净。而后又两名一大一小的黑衣人站在她面前,扯下了蒙面的黑布。
竟是星河,与那可什豕!它们趁宫乱来救她了?!!
安潇湘惊了一惊,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的暗处。淼沝水的隐匿功夫很强,若是被她瞧见,夏无归赶到,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而正在此时,星河提着昏迷不醒的淼沝水走出来,随手扔在了地上。
“噗通”一声,毫无声息的淼沝水不知死活地躺在地上,再无任何动静。
那可什豕只看了一眼便立即道,“我的人已经守在四处,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如今要趁夏无归不在,立即出宫,若错过如此良机,便不知何时才能离开了。”
安潇湘立即点头,表示赞同。现在前朝动荡,诸葛明空与夏无归不知什么状况,她趁谁都不注意,赶紧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几十名黑衣人重新隐匿于黑暗之中,只剩下八个,扮作方才扛轿撵的侍卫,接着将轿撵扛回锦绣阁。
橙子见状,已是预料到将会发生什么,面色肃然地跟着安潇湘赶紧奔回了寝宫,替她将那身厚重的华服褪下,去掉了妆容。
锦绣阁内早已安排妥当,所有守门宫人、宫女,包括厨房的人,通通被那可什豕派人干掉了。那可什豕的人暗中包围锦绣阁,以防有人接近。
二人片刻不停地换上男装,随后收拾了几件衣裳,以及几样值钱的玩意,便准备走人。安潇湘侧目,忽然瞧见寝宫角落,平日摆放木剑的地方,在闪烁着光芒。
她走过去一瞧,发现那把木剑变成了真剑,与她亲手雕刻的那一把一模一样,只是更为精致、细致、锋利。安潇湘将搁在边上的剑鞘摸了起来,收起剑锋,而后奔出门外,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如此宝剑,即便不会耍,带出去也能换几个银钱。
一开门,星河早已在外等候。见她出来,他淡淡地开口:“不行。”
啥不行?
安潇湘不明所以地弯腰,凑在星河跟前。她一米七几,星河一米二,不过八岁多的孩子已有如此高度,算很高的了。
见她低头,星河淡淡地从袖口掏出一瓶药粉,毫无预兆地在她面前轻轻一挥。
安潇湘眨了眨眼,顿感眼前一片朦胧,仿佛蒙了雾了一般模糊。她正想伸手,擦拭一下眼角,她面前的星河便打断了她,淡漠地从橙子手中拿过铜镜递给她:“药粉仅能维持三日,不可沾水。”
镜子中的她,原本的蓝眸竟变成了黑眸。安潇湘觉着很神奇,转悠了几圈眼球,黑色的眼球毫无违和感地贴合于她的眼眶中。她以为,以现在的技术水平,还没有改变眼球颜色的方法,怎料星河比她还贴心地找到了。
她原本还想着,出了宫,她的眼睛是个大问题,如今改了颜色就不必担忧了。
安潇湘将镜子揣回包袱中,弯下腰与星河平视,轻轻地贴上他俊俏而稚气的小脸,“谢谢你。”
星河猝不及防地被亲了一口,素来淡漠平静、从容不迫的小脸竟瞬间通红,红到耳根子后。他一言未发地转身,走出锦绣阁。
这孩子,虽说是个孩子,却比许多成年人更为成熟,更明事理。有很多时候,她都无法将他当成一个孩子,就凭他三番四次地将她的命,从阎王殿抢回来,她都得将他当成小恩人了。
安潇湘背着剑与包袱走到门口,与那可什豕碰面,也很认真地与他道谢。
“不用谢我,要谢便谢安柚儿,若我不帮她,她便要入宫犯险,我怎舍得让她深入虎狼之地?”那可什豕的言语之间,透露着丝丝无奈,却毫不掩饰对安柚儿的爱。
安潇湘笑了笑,忽然问出一个疑惑了很久的问题:“你很爱她,在盛华赌庄又为何要对她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