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奕自幼就同宴书臣亲近,他不信阮奕病好之后,忽然想要在宴书臣膝下尽孝,所以请旨认了宴书臣做义父。他也能猜到,阮奕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锦诺叫宴书臣一声爹……
而所有的一切,都起因于宴书臣和阮奕的处心积虑,但朝中所有人看到的都却是锦诺同阮奕的婚事,让他在户部得了职位。赵家并非世家门第,他也未曾得陛下青睐,朝中都道他是靠女儿上位,即便不是当着面,也在暗地里奚落他。
而宴书臣却是温文儒雅,紫袍加身,被群臣恭敬环绕……
他总有一日,要撕下这个伪君子的面具。只是并未想到,即便宴书臣不在朝中,顺帝对他的信任,甚至是对阮奕的信任,还是分毫没有多受影响。
他还需要时日。
他今日是急功近利了。
一叶障目,险些误事。
宴书臣不在朝,他有的是机会,也有的是耐性,慢慢爬到宴书臣早前的地位……
而另一道复杂,便是宴书臣为阮奕的奔走。
他心底澄澈,此事的风险极大,一旦宴书臣的行事暴露,对他自己,对苍月都是极大的危害,所以宴书臣应当轻易不会去南顺。
宴书臣也不会为了一个阮奕去南顺。
宴书臣是为了锦诺。
思及此处,赵江鹤脸色很有些难看。
而最后,还有一事,便是宴书臣没有同阮奕一道回京。
既然宴书臣知晓锦诺是他女儿。
他也在相府中,在锦诺面前扮演一个慈父的角色,也会为了阮奕的事情,替锦诺奔走,可见锦诺在宴书臣心中的位置。
但既然如此,锦诺还有七八个月身孕在,宴书臣怎么会没从南顺一道回来,而是只让阮奕和锦诺回来?
除非……
他的心中似是隐隐蛊惑,又似是针针扎在心头上。
除非安安同宴书臣一处,宴书臣寻到了安安……
床榻上,赵江鹤喉间咽了咽,眼底隐隐泛红,嫉妒混合着恐惧,还有实在猜不透也静不下的心。
若是安安真的还活着,为什么这些年,连一丝音讯都没有。是因为厌恶他至极,所以宁肯将锦诺也晾在一处不理会,也不要再见到他?
但她遇到了宴书臣,便又不同?
赵江鹤只觉喉间一股妒意升起,经久不去……
……
王氏近乎一宿未睡,翌日晌午前,便携了一堆双胞胎去往阮府探望赵锦诺。
昨日宫中留饭,赵锦诺在凤鸣殿同娘娘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阮奕也同陛下和东宫,在凤鸣殿中饮酒,很晚才回。
月份越大,赵锦诺夜间越发睡不好。
加上这一路回京,其实路上歇得并不好,昨日终于回家,又见到宋妈妈和砖砖,兴奋晚睡,今日晨间许久都未醒,在补昨日瞌睡。
王氏带龙凤胎登门的时候,赵锦诺还睡着。
郁夫人与彤容一道招呼王氏和龙凤胎,却没让人去唤锦诺起来,郁夫人也同王氏道,“锦诺这一路风尘仆仆,没怎么休息好。如今七八个月,身子也重了,昨日陛下和娘娘又在宫中留饭,他们二人从宫中回来时便很晚了,我想着让她多睡会儿……”
王氏也看得明白,郁夫人是很照顾赵锦诺。
王氏心中尚且旁的事情,也不便和郁夫人抵触,当下便道,“是啊,这次奕儿能逢凶化吉,多亏了菩萨保佑,锦诺又有身孕在,再隔两月便要临盆了,我寻思着,这两日带锦诺和琪姐儿,之哥儿去趟容光寺拜佛还愿,驱赶邪祟,也好为锦诺府中的孩子积些功德。”
王氏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阮奕和锦诺才从南顺回来,虽然幸运,但最好去趟容光驱趟晦气,也当是为了锦诺府中孩子。
这袭话说得极其通透,彤容目光也看向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