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雄到底是老姜,因帮助尉迟燕寻找宝藏,离开京城后,顾家的老小连带着他宠爱的孙女都被李启天拷问之下折磨致死了。他现在只剩下孤家寡人,对大周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实质,眼神刀子似的刮过秦宜宁。
恨意掩盖了对待秦槐远存在的些微心虚。
尤其是面对宝藏之事上将他狠狠坑了一把的秦宜宁,他的怒意就更加明显了。
他比尉迟燕要看得开——就算他们的努力功亏一篑,这里依旧是大燕朝的土地,这里的百姓对大周的归属感几乎没有,心底里却认定了自己是燕朝人。所以尉迟燕回来振臂一呼,百姓们和江湖中人就有很多响应的。
顾世雄不认为逄枭和秦宜宁就有什么本事能够拐的走民心!
“不错,忠顺亲王妃竟然还会记得我们这些老臣。我还以为王妃现在是一心向着夫家,都将我们视作洪水猛兽呢。”
“您说笑了。”秦宜宁笑着,对顾世雄极为客气,“您还像从前那般幽默。身子也还那么硬朗。”这边开始拉家常了。
顾世雄冷笑,“不劳费心,我这把老骨头还禁得起折腾。”
逄枭见顾世雄满心的恶意和怒气都要化作实质扎过来了,忙将秦宜宁拦在身后,笑容满面的应对顾世雄,“顾老大人硬朗,圣上就能放心了。出京时圣上就特地嘱咐过,顾老大人是老臣了,理应优待,没道理让您在外面东跑西颠的,没的累坏了身子。”
顾世雄心生警惕:“老夫是吃惯了苦的人,倒也不在乎这些事,东跑西颠也是为了我们皇……镇南王,都算不得什么。”
“哎,不该如此。”逄枭轻叹。
尉迟燕的心里警钟轰鸣,他有些无措的看着逄枭,就听逄枭声音含笑温柔的道:“顾老大人年事已高,您离开京城后,京城甚至还有您已经驾鹤西归的谣言,圣上听了之后很是伤心。如今您好好的,圣上也对您很是想念,是以圣上的意思是预备了车马护送您回京城安养晚年。”
“不行!”
不等顾世雄开口,尉迟燕已经焦急的道:“顾大人不能走!”
逄枭笑了笑,心下对尉迟燕很是鄙夷。
身为燕朝群臣的领军人物,竟然还是毛手毛脚,说起话来不经过大脑,全然失了领袖风度。
“是不是镇南王有什么吩咐?”
逄枭语气温和,仿若春风拂面般温柔。
可尉迟燕看来,他却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蛇,想要伺机而动咬住他的咽喉。
尉迟燕的脸色很难看,只是到底他现如今要比从前长进一些,也知道要强撑着在敌人的面前给自己留脸。
尉迟燕道:“顾老大人是本王的岳丈老泰山,我们的家人又都不在了,本王做女婿的,自然有责任伺候顾老大人终老。”
顾世雄现在是他的智囊,若是没有顾世雄在身边出谋划策,尉迟燕对未来就全然没有了信心和规划。
现在城里百姓虽然向着大燕,可百姓们却未必肯坚定的认定他。
毕竟,旧都的百姓们还记得当年的那场灾荒,他的父亲,也就是百姓口中的昏君,竟然会带着税粮逃跑,离开了京城,眼看着他们自生自灭。
百姓的归属感给了大燕,却是憎恨当初昏聩的皇室的。
如果没有顾世雄在他身边鼓励他,帮他拿主意,尉迟燕根本就无法想象自己的未来。
逄枭笑吟吟的看着尉迟燕,“镇南王说的有理,也是人之常情。”
尉迟燕的眼睛一亮,想不到逄枭竟然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