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夫人接过大红的盖头为秦宜宁盖上。
秦宇已经站在了门口,背对着屋内,道:“四妹妹,来,哥哥背你。”
秦宜宁便扶着苗夫人和喜娘的手,走到门前,爬上了秦宇的背。
秦宇稳稳的背着秦宜宁下了台阶,一路沿着大红的地毯往外去。
在嘈杂的喜乐声中,秦宜宁听见了秦宇的叮嘱。
“在婆家若是受了欺负你也不要怕,王爷虽然位高权重,可咱们家也不是吃素的,三个臭皮匠就顶一个诸葛亮,何况大伯父还那般厉害呢,你受了委屈,千万不要自己别闷着,也不要瞻前顾后的委屈自己,有什么事都回来告诉家里人,咱们一家人都能给你出头。”
秦宜宁的心就像是寒冬腊月被浸泡在温泉之中。
这个家虽然已经被现实和灾难冲击的七零八落,家里也的确有一些人有小心思。可是总的来说,她的家很温暖,家人对她都很好。
“多谢大哥,我知道了。大哥也要保重。我得了空就回来。家里若是发生了什么,你你们也不要瞒着我,我父亲若不说,大哥也可以来告诉我。”
“唉,你就放心吧,有事儿我准找你。我起初还有点担心,但是看王爷看你的眼神,我也就放心了。”
说话间,秦宇将秦宜宁背到了轿子旁。
喜娘和全福夫人一左一右扶着秦宜宁上轿,又将宝瓶交给她,嘱咐道:“拿稳了,千万不能掉了。”
秦宜宁应声,轿帘便被合上。
秦宜宁的眼前只能看到一片绚丽的红,虽然好奇外面,却也不能撩起帘子往外看。
但冰糖、秋露、纤云、寄云和连小粥都跟在了轿子左右,他们都是作为陪嫁,跟着秦宜宁到王府去的。
冰糖牵着连小粥的手,左右看着,兴奋的眼睛都在发光。
“姑娘,王爷一路上往人群里撒的不是花生红枣,而是铜子儿!一把一把的铜子儿!您听,外头那么大的欢呼声,大家拿了钱,都在恭喜王爷!”
“是啊姑娘。”寄云回头往远处看,惊的咋舌,“咱们轿子后头就是喜乐板子,在后头是送妆的队伍,老爷给您预备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加上二百一十抬的聘礼。统共三百九十抬!王爷请的精兵来送妆,每两人一抬,在咱们后面拖得长长的尾巴,红彤彤的一片,咱们都拐过两个弯了,估计后面的嫁妆还都没出府呢!”
“那是不是季驸马啊?”纤云也伸长了脖子,惊讶的道:“姑娘,季驸马带着虎贲军跟随在左右护航呢!”
……
八抬大轿中的秦宜宁听着婢女们又惊又喜的语气,竟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这么盛大的场面。心中告别父母,告别过去的怅然,却已经被这欢乐的气氛冲淡的无影无踪。
迎接她的,是崭新的身份,崭新的生活,她是逄枭的王妃,逄枭是她的夫君,他们会彼此扶持,荣辱与共,他们会甜甜蜜蜜相守到老。
秦宜宁欢喜的笑了起来。她再度觉得,自己前面的十几年受的罪,就是为了换来以后的幸福。
要是时光倒退,回到她七岁的那年,她肯定想不到,在她危难时对她伸出援手的美人哥哥竟然会是她的夫君。
京城百姓许久都没有看过这般热闹的场面了。就连去年长公主出嫁,也没有办的如此隆重。
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的新郎,八抬大轿后那绵延数里的嫁妆,以及跟随在队伍旁护持的兵马和带队的俊美将军。这一切总结起来,只能让人想到四个字——十里红妆。
王府近在咫尺,喜乐再次热闹起来。王府门口的爆竹震天响,队伍停妥,逄枭翻身下马,接过弓箭,对着轿子的上楣随手便是三箭矢。
箭矢排列整齐,角度一致的钉在了轿子顶端,引得所有宾客连连叫好。尤其是虎贲军和精虎卫,看着他们心目中的战神如此意气风发、潇洒如故,都纷纷欢呼起来。
轿夫压轿,秦宜宁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出来。跨过火盆,将宝瓶交给喜娘,就接过了红绸的一端。
她的角度,能看到红绸中间的大朵绸花,还有逄枭正红的蟒袍袍摆和皂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