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向腾点点头,却仍是不肯放过,又点着那两个妈妈道,“二奶□□次生养,原是不懂这些。你们不是专挑的有经验的妈妈吗,也不懂这些不成?这雪天路滑,冻着了怎么办,累着了怎么办?摔着了怎么办,你们当真有把主子放在心上吗?你们是劝了拦了却拦不住呢,还是压根儿就不曾劝过拦过?”
这话唐玉盈就不好再出头了,真认下是劝不听拦不住,那她成什么了?
“这大雪天在外,竟然全都撒手无一人拉扶住二奶奶,任由二奶奶立于危险之地。事先不知规避危险,事发又不懂解决乱成一团,倒只会搬弄是非污蔑旁人,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
这话就严重了,于是唐玉盈身边的众人便齐齐请罪。
尚妈妈见这竟是只找她们错处,没五姨娘啥事儿的样子了,便忙硬着头皮道:“二爷,奴才们有罪过,但五姨娘分明也脱不了干系。二奶奶如今受了这般惊吓,却不能再委屈了去。若报信儿回去,就是舅爷们,只怕也会过府来问的……”
一个奴才,竟知道拿唐家压他。程向腾怒了。
他直接一脚踹在尚妈妈身上,这位就骨碌了几骨碌,朝一边滚了过去。
程向腾道:“你倒还有脸说,二奶奶受了惊吓还不是因为你们么?还有,你个老奴才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处理不好家务事么?还是你觉得唐家会掺乎程家的家务事?两府事务竟是你这种老奴才想两下里撺掇的?”
尚妈妈白挨了一脚,却对程向腾的话哪样都不敢认,又是连连认罪。
程向腾说了这样的话,唐玉盈便不好再把这事儿入娘家捅了。要不然倒好像是撺掇,是嫌弃他处理不好家事,是唐家要掺乎程家家务一样。
实际上,唐玉盈比不得她姐姐,但凡有点儿事儿娘就驾到。她可以找嫂子,但嫂子出门不便还得找婆婆请假,加上就算人来了,年轻人也闹不开。还有就是,嫂子知道了,自然哥哥们也就知道了,哥人们外间一插手,于是事儿就闹大了。
所以她就算不想忍,也不得不考虑清楚是不是值得把事儿闹大。
唐玉盈就想着嫁过来时日不多,和二爷还并没能相处到交心呢。若现在就把事儿闹大,收拾个姨娘不打紧,只怕就真伤了夫妻情分。倒不如养好身子,到时有了哥儿傍身,比啥都要紧。
因此她也没有一意的闹下去。
但男人却显然怒气难平,转身对唐玉盈道:“上次你身上不舒坦,府里就有传言说是因为姨娘。这次又是碰上姨娘就出事儿,这也太邪性了些。我看你们可能有些犯冲,以后还是少见面为好。”
这并不是商量意见,而是显见的决定。男人一派杀伐气象,唐玉盈一直震住,硬是没说一个不字。
程向腾就扬声叫武梁,肃着一张脸道:“我问你,刚才二奶奶的事可和你有关?”
武梁当然大呼冤枉,“从二奶奶成亲入府,婢妾就被禁足,到现在总共也没见过二奶奶几回,如何会跟二奶奶有嫌隙,何况还是托二奶奶的福,二爷才记得有婢妾这号人在,才消了婢妾的罚……”
程向腾道:“你知道就好!还有今儿的事,我会详查,若和你无关便罢,若真有关联,定不轻饶!”
武梁自然称是。
程向腾便又道:“再者,可能你和你们二奶奶有些犯冲,沾上总出事儿,所以你不宜和你们二奶奶碰面。以后你就在你洛音苑这附近活动,非传不得到致庄院去。还有,但凡路上遇到你们二奶奶,你都自觉避开十步,可听明白了?”
还带这样的?武梁有一些诧异。什么两厢犯冲,这理由也太儿戏了吧?果然男人只要愿意,理由真是俯昂皆是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
忙脸上摆出副遭嫌弃的羞愧模样应了声,人就迅速退开了十步去。
小程熙见她远离,也爬下老爹的怀抱,转身蹭蹭追去,叫嚷着还要去滑坡。这儿不好玩,老爹太严肃了。
程向腾却远远对着她又有话说,“府里姨娘们,自然是要给主母奶奶请安立规矩服侍着才是正理,你既然落了清闲,就做些别的事孝敬。”他转头问唐玉盈,“有什么活计可分派给她去做的?”
唐玉盈心里还在寻思着这两不见面的事儿妥不妥呢,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听男人忽然问起她,倒一时也想不起有什么活可支派,便说等细细寻思了再说。
程向腾却道:“犯不着再为这种事儿费回神了,我看就针线吧,别的姨娘做多少针线活计,就分派她做两倍的量。另外让她给你和老夫人抄经书祈福,每月不得少于六十张。”
竟是事事都量化了下来。
……
软轿抬回去,太医诊过脉,一切安好,于是唐玉盈就放宽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