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说?”
“好。”
“你是个能人,只可惜,教育孩子你有问题。”陆令直指向斌内心痛处。
向斌听闻,终究是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真的有点晚了。”
“那你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陆令问道。
“嗯。”向斌点了点头。
“原因多种多样,说一个重要的点吧,对你女儿来说,主要是她小时候缺乏家庭的陪伴,你们能给她的,多是一些物质上的满足,”陆令接着讲了讲满足阈值的理论,“她的满足阈值拔得太高了。”
“有道理,我们这辈人,从小吃过苦,所以反而不会被迅速拔高这个阈值。”向斌思考了一会儿,说道。
“是这样,一般来说,富一代除非到了老年,或者富得太久了,否则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而富二代不行,他们十几岁就可能出现这种事。”
向斌点了点头:“陆队,你刚刚说到,你有话要跟我说。”
“主要也是来找向总聊天,”陆令再次喝了一口茶,这个时候,陆令后面的人过来给陆令把茶斟满,陆令见茶水倒满,这才开口说道,“我想问问向总,是怎么给人分级的。”
“哦?”向斌本以为陆令会问他一堆关于案子的事情。
“嗯。”
“你所谓给人分级,是什么意思?”向斌问道。
“字面意思,都说这世上的人,分三六九等,想听向总分享一二。”陆令道。
“这个。。。”向斌道,“这很难定义了,但是可以细分一下吧,如果让我分,我会把中国,现在的社会,分为十个阶层。”
“愿闻其详。”陆令把之前向斌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最顶级的10阶,这个咱们就不说了,你知道有谁,我们就说下面九阶吧,”向斌道,“最下面有三个阶层。第一阶层的,是那些绝对意义上的贫困,他们或残疾或年老,没有办法创造足够的价值,只能吃低保或者低保都拿不到,过得非常凄惨。这部分人,能吃到社会的红利,拿着低保,消耗着医保,但过得很难。除了个别好吃懒做之徒,其他大部分比较凄惨。”
“第二个阶层,就是普通的贫穷的农民或者赚钱能力很弱的工人,他们一年有个一两万的收入,几乎攒不下钱,孩子上学都比较困难,但是他们相对不那么年迈、愿意劳作、也手脚灵便,能创造社会价值。”
向斌顿了顿:“第三个阶层,就是普通工人,这些人一年能能拿到三五万,如果去了大城市,也能拿个七八万,这些人就有了初步的消费能力,享有不少权力,但是距离中产,还确实有鸿沟。这些人,是社会的主要生产力之一,起码占了总人口的一半。”
“那中产呢?”陆令问道。
“第四阶级就进入了中产。第四阶级,虽然说是中产,实际上和第三阶级一样苦。这些人,有不少是公务员、事业编,还有一些在辽东一年赚十万,在一线城市年入二十万。这批人有不错的日常消费能力,就算是没车,也都买得起车。这些人,现在大部分都背上了房贷,除去贷款的部分,收入和第三阶级差不多。就好像我说的公务员,很多农村家庭考到城市里的公务员,看似一步迈进了中产,却在这个陷阱里,永远离不开。想进入第五阶层,可能性几乎为零。”
“第五阶层,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中产。一般来说,在城市里有两套房,有不俗的净资产。不同城市的定义不一样,总之,这批人已经衣食无忧,开始享受这个国家发展带来的好处,他们可以没有压力、没有借款、为了享受地去旅游,而不是去穷游。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需求购买合适的车辆,可以支持家庭成员一起出国玩,可以购买日常需要的所有东西而不担心价格问题,也是初步的,开始用金钱,来换取时间和健康。但这些人,他们没有很强的资产增值能力,只能维持第五阶层,不会跌落,也很难上升。”
“第六阶层,这算是中产阶层里的高级人物。这些人俗称‘小资’,真正意义上有能力天天喝喝下午茶,或者有的工作很忙但收入很高。虽然买房不能完全自由,但是即便在一线城市,也可以按照需求购买和配置房产,一线城市的这批人,总资产肯定是超过五千万的。这些人,可以不为了装、纯粹日常地消费百万级豪车,开始雇佣他人为自己的生活节约时间,有能力雇佣厨师、司机或者两名以上的保姆。”
陆令听得很认真,频频点头,甚至没有喝茶。
“高阶层,你还要听吗?”向斌问道。
“听听第七阶层吧。”陆令道。
“好,”向斌显然是很了解的,“一个根本性的标志,就是能够使用这个世界上,可以给普通人使用的一切科技产品。比如说,有能力购买几百万元的手表,有能力购买超豪华车辆,有能力包机出行,有能力在不卖房的情况下,一年花费几百万来维持生命。能做到这一点,你就算是进入了高产。”
“明白了,向总见识非常非常广,令人印象深刻。”陆令认真地说道。
“从苦日子出来的,虽然说没有到很高的层次,但至少见过一些路。”向斌算是给陆令这句话进行了一个解释。
“向总,”自从这茶续了水,陆令就没再喝一口,他站了起来,“我们都明人不说暗话,我觉得你,有问题。但是我这句话,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你还年轻,如果你愿意,可以再有几个孩子,可以走正确的路,我想你基本上也进入了第七个层次,甚至你的隐藏资产会更高。过高的欲望会吞噬你,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感谢。”向斌认真地说道,“这是我今年,大年初一,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感谢陆队的指点。”
“指点谈不上,互相学习,今天我也是受益匪浅。”陆令道。
“那,请?”向斌直接伸手,要准备送客。
一般情况下,这种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但陆令已经站起来准备走,而且二人是敌非友,向斌此时送客没有什么问题。
“不用送。”陆令面向向斌,然后轻轻拍了拍还有些凉意的茶叶罐,“向总,希望以后有机会,再来这边喝你的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