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二皇子弗的讲述,故事逐渐完整。
讲的是:京兆尹有个富二代叫杨贵,从小习黄老之学,又出身富贵,生时厚享奉养,临终前,杨贵突然对子孙们说,
“世上的人都享受厚葬,这太浪费了,你们给我丧葬一切从简,以向世间展示我的朴素。”
他的子孙也很孝顺,遵从杨贵的遗言,上山掘土挖石,把杨贵埋下去,又找来大石盖上,折腾一大圈,才发现所花费的用度比寻常丧葬还要多,
欲俭反奢。
想要节俭,反而更奢靡了。
“阿母,这就是石先生讲的故事。”
二皇子弗望向阿母,赵钩弋已陷入了沉思,许久,赵钩弋长叹一口浊气,感叹道,
“石先生大才。”
看向儿子说道:“虎儿,你从这故事中体会到了什么道理?”
“孩儿觉得石先生口中的杨贵很有意思,他奢侈了一辈子,临到死反而又要尚俭了,最后欲俭反奢,有趣得很,黄老之术学多了就是他这般。”
“。。。。。。”
赵钩弋被说的一头雾水,怎么学黄老之术的就是这般?在十几年前,刘彻为推行中央集权而打击黄老之术,但黄老之术的口碑也没落到如此低。
学术之风,年年有变,但有一点相同,学术之风因政治而变。赵钩弋知道自己想不通黄老之术的衰落,实则是因没看懂背后的政治风向,所以才要问问儿子。
“黄老之术有何不好,虎儿,你何出此言?”
闻言,刘弗来了兴致,摇头晃脑侃侃而谈道,
“阿母,黄老之术讲求无为,可无为就是无不为,无为与无不为实为阴阳两面。杨贵修多了黄老之术,看似清心寡欲,实则心里自大的很,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
看他还要以勤俭为后世做表率,最后弄了个笑话,荒唐至极。”
赵钩弋被刘弗逗乐了,掩嘴笑道,
“你说的倒也是。”
被阿母认可,刘弗来了得意劲:“在孩儿看来,为政之道也是如此,若无为,只任由发展,还要朝廷做什么。。。。。。”
“小子无知,噤声!”
听到儿子越说越离谱,赵钩弋竖起眼睛娇喝了一声。刘弗最怕他阿母,立刻正肃神情,稍顿了下,赵钩弋缓缓开口道,
“我倒听出了石先生故事中不同的意思。”
刘弗直接顺杆爬,眨巴着眼睛:“阿母,您说。”
赵钩弋虽早年就入宫为侍女,但她远比其他女人眼界开阔,她伺候的先皇太后,更是随刘据走过重重险境,早就有了上位者的气质,并且她的气质是真刀真枪磨练出来的,
“杨贵生来就是富贵命,是天定的。他不要天定的富贵,最后还是尽显奢靡,在我看来,石先生是要告诉你们,
要一以贯之。”
“一。。。。。以贯之?”
刘弗似懂非懂。
不解其意。
赵钩弋点点头,说得比上一次更确定,
“一以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