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和阿力木的行李不多,也只有两个包裹而已,阿力木和陈志坐在二排,方玉和阿丽亚带着小花待在最后一排,这会儿方玉已经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了,她在后座铺满了自己织好的毯子,把原本还很商务的内饰收拾得很温馨。
南疆不像北疆那样不顾人死活的下雪,且末的路上干干净净,这一路的路况应该没问题,这次我们也没纠结太多,直接闭着眼在西和高速走到头就行。
“吴哥,咱们先把油加满,中间就不好加了。”
我们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按着阿力木给我的地址正式出发,他的家乡在于田县阿羌乡,按位置来说算是矿区外的补给站了,这个月份走这条路的人不多,这一路上前后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我踩油门的脚都没知觉了,我长叹一口气:“来光头,你把脚伸过来帮我踩会儿,我睡一下。”
光头扭头大叫:“诶诶诶你不要乱搞撒!要不你滚下去我来开!”
看到光头吓得哇哇叫我高兴了不少,正高兴着电话却响了,屏幕上是张海的名字。
我戴上耳机接起了电话:“喂哥,你要结婚了吗?”
“你给我滚犊子,说正事儿呢,你听着啊,你上次问我的事儿我打听了,你出生那年这地方确实有一家人收留过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应该是在野外生的孩子,被人发现的时候就剩半口气了,那家人把她带回去的时候想着给孩子暖一暖,结果就看见那个孩子脖子上都是花纹,他们还以为是孩子有什么病,但当天晚上女人就带着孩子偷偷跑了。”
“这个事儿当年有不少人去打听过,里头还有警察,那家人后来觉着事儿太多了就搬走了,但是周围还是有人知道这些。”
尽管我早有准备,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那些人找我们到底是要干什么,我亲妈竟然能被逼到刚生完孩子就带着我从鸡尾往鸡头跑,这不是豁出命了吗?
看我迟迟没说话,张海沉声说道:“这个小孩应该就是你吧,这个事儿确实不对劲,这半年你是一会儿都没消停过,你得注意点儿,这个女人难道就是你妈,我大娘?你问过他们没有?我都没听说你竟然是在新疆出生的。”
“不是我妈……他们知道的也不多,现在看来比咱俩知道的还少。”
“总之你小心点儿,你在哪儿呢?”
我闷闷地说了句:“来和田了,配送一个小老太太,于田县阿羌乡,你放心吧,我就当旅游了。”
张海沉默了一下:“你是不闲不住?”
“诶呀哥你放心吧,过两天我就直接回家了,回来给你带杀……呃,佩琪菜。”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起来后头有两个维吾尔同胞,好在他们对这种细枝末节毫不在意,不然我还挺不好意思的。
“先不说了啊哥,我开车呢,先挂了。”
“开吧开吧,开车你接个鸡毛的电话啊,挂了吧。”他最后一个字儿还没说完呢,“啪”就挂了。
我这辈子有个愿望,就是希望我能挂一次别人的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我满脑子都是这些事儿,九零年……
我突然想到了秦晃在喀纳斯地下河说的那个案子,他说八十年代开始一直持续到九十年代,那一带经常有孕妇失踪,这样看来这个时间和地点完全符合。
起初我以为这是人口贩卖,可如果我们真的与这件事有关,那就不是贩卖这么简单了,我妈都带着我跑那么远了,他们还不依不饶地跟着,这里头投资的人力物力一定相当大。
所以秦晃的爸爸拿到的那个关键线索没准儿真的是我,但现在看来我应该不是帮凶,反而更像受害者。
我一直寻思着自己的事儿,估计是表情有点儿肃穆,车里一下变得静悄悄的,光头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就开始四处跟人搭话活跃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