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又刷新了。
听着儿子平淡而认命的语气,薄峥嵘别过脸去,眼中掠过一抹红,声音依然压着,“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送走她?”
“因为……”
车子里的空间不大,空气静默。
薄栖抿了抿唇,一字一字道,“她是个人。”
“我怎么让她过得不像个……”
薄峥嵘猛地看向他,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可他眼前浮现出戚雪在台上刻画的样子,那是他完全没见过的一面。
她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舞一柄竹刀,刻一方玉屏,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整个人都像在发光……
他忽然想到戚雪那一句话——
“阿栖知道,我做三年的栖冰比十多年的薄太太开心。”
他好像有点懂了。
薄峥嵘盯着自己的儿子,喉咙有些堵,“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拘着她,她从前完全可以又做薄太太又做自己……”
“我小的时候,她也很开心。”
薄栖淡淡地道,看向他的目光平静,却直直杀透薄峥嵘的内心。
戚雪不是一开始就排斥薄太太的身份,因为爱着薄峥嵘,因为爱着他,她也很享受薄太太这个位置,是薄峥嵘慢慢把这个身份变成她的牢笼。
只有摆脱牢笼,戚雪才能重新找到自己喜欢的身份,找到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
薄峥嵘哑口无言,一败涂地。
闻达和司机在外面候着,都不敢进去。
车里寂静得只剩下父子俩的呼吸声。
外面的夜色愈发浓郁。
不知道过了多久,薄栖正想看看鹿之绫又发一些什么过来,薄峥嵘忽然问,“阿栖,我错了么?”
戚雪摆脱他,不是因为周劲,是因为他。
是他亲手把戚雪逼走的。
“……”
薄栖肩膀一震,手机差点从腿上滑下去。
父亲叫他,阿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