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安妹妹所说疑点,妾身育有三女一子,比谁都懂生产之事。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便凶险。那些未曾摔倒的都会出现各种难产情况,更遑论王妹妹?
“因此单从她被侍女扶了一把来推断她摔得没有这般严重,并不合适。再有,当日并非一位侍医为王妹妹看诊。”
刘彻微微颔首。
卫子夫小心觑了眼他的面色,感叹道:“是安妹妹想岔了。她那些话倘若传开,恐会引起宫中流言四起,揣测纷纭,滋生乱象。臣妾训诫禁足,示以警告,但盼她能醒悟过来。”
“想岔?”刘彻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怕不一定。”
卫子夫顿住,不明所以:“陛下?”
刘彻没有解释,拍了拍她的手:“这几日你也辛苦了,据儿这边还得你多照看,安美人之事朕来处理。”
说完就走,卫子夫恭送出门后重新回屋,坐到床边,言道:“起来吧,别装了。”
刘据慢慢睁开一只眼睛,又睁开一只。
卫子夫轻骂:“何时有了偷听的毛病?”
“哪有偷听。不过是刚巧醒了,听你和父皇在说话,不好打扰而已。”
刘据很无奈,这能怪他吗?他也不想啊。父皇母后的声音不大,可脑子里滋滋的电流音很烦人,吵得他根本睡不着。
刘据挽住卫子夫的胳膊:“母后是故意只罚了安美人禁足,留着等父皇收拾的吗?”
“安美人?”卫子夫轻笑,“她那些话倒也不算无的放矢。跟她有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只是没人敢冒头说出来罢了。我还得感谢她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能自辩清白。”
否则她自己主动提及,只怕刘彻还要多想。
刘据歪头:“母后怎么知道父皇一定会收拾安美人?”
卫子夫看着刘据,倒也没有因为他年幼就敷衍。在她看来,刘据是皇子,教养需更慎重。他的眼界不能局限在后宫里,但对于后宫的手段得有所了解。
“因为时机不对。你与王夫人一同出事,刚转危为安,宫中又升起你谋害她、她陷害你的流言,让还未平息的风波再起波澜,这是你父皇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倘若我与王夫人都有不可为不会为的死穴,那么在这等时刻挑起流言的安美人到底是何居心?是单纯说出疑点想攻击我或王夫人,还是另有谋算?”
刘据不解:“另有谋算?”
卫子夫莞尔:“前头你们出事,后头流言四起,像不像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刘据讶然,张大嘴巴:“母后的意思是安美人……”
卫子夫摇头:“安美人没脑子,是她所为的几率不大。但帝王重子嗣。此事若只牵扯我与王夫人倒罢了,偏偏还牵扯你与二皇子。
“如此你父皇必不会放过任何可能。安美人定会落在张汤手里。若她真有可疑,张汤定会挖出真相;若她只是因为蠢笨做了出头鸟……”
卫子夫停顿片刻,接着道:“在张汤手里过一圈,不死也得脱层皮。胆敢意有所指,给你泼脏水,也算给她个教训。”
这教训不是一般的大。刘据深吸一口气,弹幕中许多人亦是如此。
——张汤啊,那可是著名的酷吏。这何止脱层皮。把人往他手里送,卫子夫是一点不手软。
——跟刘彻一番话,既逻辑自洽、自辩清白,又把安美人推坑里报了仇,还半分没脏自己的手!卫子夫牛批!
——不然呢?卫子夫稳坐后位三十几年,或许有卫霍两个天纵奇才的因素,但自己没点手段可能吗?编剧如果把她塑造成菟丝花小白花,我才真要yue了。
——那么问题来了。照目前看,这次事故的主谋不是卫子夫。王夫人可能性也不大。如果安美人同样不是,那么这个时期刘彻的后宫还有谁?或者编剧打算跟安美人一样私设?
——你们格局小了。就只能是后宫,不会是前朝?刘彻子嗣少,如果当时刘据没熬过来,王夫人一尸两命,刘彻就没儿子了!
——卧槽,帝王没儿子只能滋滋……你是说滋滋……,所以滋滋……
一如既往,雪花点闪烁,弹幕消失。
刘据:……
这档口你滋个屁啊,人干事!是什么,所以什么,你有本事神出鬼没,有本事把话说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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