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中的柔情与豪迈交缠,在那一刻,生发出不可思议的剑意。
他将酒壶潇洒一抛,不知掉往寰宇何处。
少师受力,腾空而起,横陈在他身前。
明亮的剑音响入耳中,他握住剑柄,拔剑而出。
电光般的银亮色泽,在眸中疾闪而过。
一式“醉如狂三十六剑”,应意而起。
他足下一踏,白衣翩然翻转。
寒光若星芒一眨,少师前刺而去,刚好挑飞下落的剑鞘。
剑鞘不偏不倚,竖立在后方。
分明没有戳入黛瓦分毫,却立得稳稳当当,没有丝毫要歪倒的意思,更无被风与真气惊动的半点意思。
少师则伴随着李相夷的动作,辗转刺挑。
一招一式,都是意气横生。
红绸顺着剑风起舞,灵动飘逸若龙游于天。
那龙忽游了个圈,悬于后仰下腰的李相夷上方。
他透过红绸围成的天井,与莽莽天幕撞了下眼。
楼下为剑舞惊动,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本是稀稀拉拉的过客,短时间内,空旷的地面,竟变得摩肩接踵,人头攒动。
男女老少,什么样年纪的都有。
方多病和两个笛飞声,还有南宫弦月,也挤在人群里。
“李相夷系个红绸干嘛呢。”南宫弦月明知故问。
“大晚上的耍帅啊。”
顿了下,他补充一句,“耍帅也不叫我们。”
要不是看到,一窝蜂接一窝蜂的人,掠过莲花楼往这边跑,他们还不知道呢。
小笛飞声瞥他一眼,自动把“们”字忽略。
“叫你作甚。”
“人家有相好,你有吗?”
南宫弦月往一个方向眺去,觑见了乔婉娩,盈笑望着楼顶。
他心口一痛,卡壳了,“我——”
小笛飞声继续扎刀,“没相好,你耍什么帅。”
南宫弦月痛上加痛,“……”
过两秒,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也没有。”
小笛飞声满不在乎地抱着刀,“我有刀就够了。”
笛飞声也抱着刀,双手环在胸前。
他瞧着楼上的白衣身影,神色平静,不起波澜。
方多病相反,眉开眼笑都大剌剌挂着。
他小时候,听着“红绸剑舞”的故事长大。
从来没奢望过,能有一天,可以亲眼见到。
如今,那抹鲜艳的红绸,就飘在眼里,蜿蜒着,飘进深深的脑海里。
那么真,又那么虚浮。
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