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却迟疑了。
他瞄了眼李莲花,后者偏过头去,倚着竹子晃脚。
李莲花也很想知道,这赌约究竟是个什么走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总不好打击小孩子兴致。
方多病硬着头皮应下了。
风过林间,拂起二人的头发衣袍,战意即起。
李相夷随风而动,一剑直点方多病胸口。
方多病横竿抵挡,步子疾疾后退的间隙,绕剑扫开。
一个侧身,往李相夷后背袭去。
竹竿一拍,却是扑了个空。
李相夷抓着他胳膊,当空一翻,上了竹梢,压着竹子一弯,砍向他肩头。
方多病屈腰提竿,格开的同时,气劲一扫,荡出一圈落叶。
叶尖似针,破空袭去。
李相夷不避不退,木剑一劈,秃了几根竹子,竹叶迎难而上。
两厢撞击,如银瓶炸破水浆迸。
竹叶碎成齑粉,混在泥里,仿佛新生的青苔。
这边斗得正酣,那边是岁月静好。
李莲花横着尔雅剑,戳了下笛飞声,“哎,你之前不是一直嚷着要跟李相夷比武吗,我觉着吧,你也可以去试试。”
打完了,就不用追着自己了。
左右也算全了笛大盟主的心愿。
笛飞声没那心思,“我又不是方多病,逮着小孩欺负。”
这不是你一手推的么,记性也太差了,李莲花腹诽。
片刻后,笛飞声补了句,“不过方多病那个蹩脚货,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气如小山崩摧,压得方多病有些吃力。
李相夷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严丝缝合地续了招“抽刀断水”。
方多病绝境折竹换生,握着两截竹竿,撑了下地。
还是把天才低估了,哪怕天才还小。
小小一个人,怎么能把木剑耍得如此行云流水,半点多余的招式也无,还能在比斗中审时度势,因势巧变?
照这么打下去,这不丢脸有点悬啊。
要不,用下相夷太剑?
不不不,用了就完大发了,这让多年后的李相夷怎么办。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可笑。
到时候江湖扬名的,怕不是扬州慢,而是苏州快了。
他心思几转的功夫,另一边又聊了起来。
笛飞声锲而不舍道,“你什么时候跟我打一架?”
李莲花心下无奈,真是个死脑筋。
“笛盟主不是看见了吗,前几天我给南宫朔月输过内力,现在又只剩一成了。”
“你悲风白杨到了第八层,内力也是十成十,输赢不是显而易见吗,还打什么打?”
笛飞声在这件事上,有着异乎寻常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