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宝不懂这些,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嗫喏:“反正就是因为你们我娘才自杀,都是你们害的,居然还敢跟我们要银子!”
离开杏桃村后,何意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了,如今又见到,反倒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可笑至极。
他虽不知道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他们闹到这般,也知道柳如钰定是做了什么,才逼的他们来逼谢家。
而另一边新书院。
谢潇澜听说县衙有人击鼓鸣冤,便准备回去看看,又听衙役说是柳如钰的父亲,当下连他也无心看书院了,提出要跟着回去。
击鼓鸣冤不是小事,按照规矩是要先打板子的,可柳父即便是被打板子都要击鼓,可见是发生了大事。
匆匆赶到县衙,就见柳父撑着瘦弱的臂膀敲鼓,柳如钰赶紧过去:“爹,可是家中发生何事了?”
“你别管,你娘被逼的上吊,我是一定要告官的!”
“何时之事,我怎不知?”
柳如钰即便有几日不住家,可到底有养育之恩,且先前对他的疼爱也做不得假,不由得担心不已。
谁知,柳父接下来的话让他傻眼了。
“县令逼你为他做事,当然是告他,你弟弟已经带着你娘去安保堂了,爹一定要给你要到赔偿,这样你就有银子读书了,就不用继续耽误学业了。”
真是天真烂漫之言。
柳如钰听着终究是忍不住笑出声,面色悲伤苦痛:“要我说几遍并非大人逼迫,我心甘情愿,你们这般做,当真是要逼死我吗?”
“怎么是逼死你?你让开,我去向县令讨说法去!”
柳家如今只以为谢潇澜器重柳如钰,且为人温和,还能帮他们还赌债,便觉得他十分好相与,如今坑起他来也是理直气壮的。
柳如钰听他这般说,便也不欲多言,左右大渊律法在上,诬陷朝廷五品以上官员,是要打板子收押的。
谢潇澜端坐明堂,衙役站两旁,柳父则是跪在地上,看着那些棍子,他生出点害怕来。
这种场面无需谢潇澜开口,宋元便问:“柳大年你有何事要告?细细说来!”
“回官爷,草民要告县令逼迫我儿柳如钰做事,耽误他学习,实在是仗势欺人!”
这话说的就诛心了。
整个县衙谁不知,柳如钰能有今天都是谢潇澜提拔,何来逼迫一说?
他们都受过谢潇澜恩惠,都对他尊重不已,骤然听到这种污蔑,衙役们都要忍不住对他打板子了。
谢潇澜居高临下:“既如此,柳如钰你且说说,本官有无逼迫你?”
听到他这一问,柳如钰便也跟着跪下,柳大年立刻撞了撞他胳膊,示意他快些说。
柳如钰铿锵有力道:“不曾,学生十分感激大人栽培提拔,家父所言,字句皆假,是有意要蒙骗大人的银子!”
“既如此,宋师爷污蔑正二品总督是何罪名?”谢潇澜漫不经心问道。
宋元恭敬道:“回大人,要打五十大板并收押三年,日日掌嘴!”
“看在柳秀才的颜面,板子便罢了,把他拖下。”
谢潇澜这句话说的清清淡淡,平静地像是在说今儿天气不错,但眼底却藏着疯狂压制的暴戾,若非是给柳如钰面子,这样的刁民就该乱棍打死。
柳父吓傻了,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李虎一只手给拎起来,刚要带下去,安保堂来人了。
伙计将安保堂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谢潇澜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竟然闹到了何意面前?
他抬眼死死盯着柳大年,狠笑:“那便将他们全都关进去,这般发疯之人若是长时间在镇上,怕也是要惹出祸端,王武你亲自去押人,谁敢跑,当即斩杀!”
“是!”王武神情一凛,听着这冷冰冰的声音,后背都出汗了。
“大人!饶命啊大人,是草民吃了熊心豹子胆,再也不敢了大人!”
李虎无视他的求情,揪着他衣领子就把人拖走了,王武则是直接佩刀去了安保堂。
柳如钰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紧张,反而有一丝解脱感,他是真的太累了。
处理完这些,谢潇澜端起茶杯吹着气喝了一口,他看向柳如钰,笑问:“本官这般处置,你不求情?”
这是试探,亦是机会。
柳如钰再次下跪磕头,郑重其事道:“学生熟读大渊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学生不敢置喙大人循法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