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显皱眉:“我不渴。”
话说着却还是把那盏茶接过来,下意识喝了一口。
茶味深浓,透着股陈气。
吕显瞬间喷了出来,简直不敢相信:“姓谢的,这茶冷的!陈茶,也敢给我递!”
谢危却只想起屋内那女子方才豁然起身时的神态,眼底竟似乎有那么一分,失望?
她难道不觉他是洪水猛兽,竟以为他还有救么?
失望也没什么不好。
慢慢闭上眼,谢危真的倦了,坐于窗下,轻轻抬手压住自己紧绷的太阳穴,道:“热茶堵不住你的嘴。晚些时候宁二那边有账册送来,按计划我明日启程去边关,后方便要烦劳你谋划照应,粮草辎重乃三军重中之重,万不能有闪失。”
“宁二姑娘那边的账册?”
吕显眼皮陡地一跳,心道姜雪宁送账册来干什么,可此念一起一下就想起了方才姜雪宁离开时难看的脸色,一种不妙的预感顿时浮了上来。
他道:“你怎么同她说的?”
谢危搭着眼帘道:“想救沈芷衣,除我之外,无人能帮她。”
吕显倒吸一口凉气。
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跺脚道:“可你明明……这样怎能讨得姑娘欢心?!”
谢危却沉默不语。
秋风萧瑟,梧叶飘黄。
傍晚的金陵城被笼罩进璀璨昏黄的霞光里。
几条小船拖着渔网,从河上返航。
一切都悠闲安宁。
可从别馆出来的姜雪宁却是火气甚大,乘马车回到斜白居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花厅里的花瓶摔了三四个,才勉强恢复了冷静。
她灌了半盏茶,才使人先将账册送去谢危所在的别馆,又差人叫了尤芳吟来,做了一番交代。
账册交了,很多东西却还是要人料理。
她要亲赴边关,中原这边却需要留一个尤芳吟坐镇,方可使大小事宜有条不紊。
尤芳吟一听不由怔神:“姑娘为什么把事情都留给我处理?”
姜雪宁已经在叫人收拾行囊,只道:“我明日就走。”
尤芳吟大惊:“您去哪里?”
姜雪宁截然道:“去边关。”
尤芳吟彻底愣住:“可,可这般急,明日就走……”
姜雪宁将那一只装着土的木匣捧起,珍而重之地放入行囊,回眸看向尤芳吟,道:“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明年初春还救不出公主,往后就不会再有机会。”
上一世,鞑靼开战之时,便是公主罹难之际!
这也就意味着——
倘若想要逆转前世命运,救出公主,他们无论如何,必须抢在鞑靼向中原开战之前,向鞑靼开战,发动一场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