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作仍旧小心,像对待最易碎的物件,却很难分辨他的情绪。
“不明白什么?”
安澈却捂着脸,根根分明的手指上都是刺眼的血,落到脸上,狼狈又悲哀。
他嘴唇在颤抖:“师兄。”
于是萧景舒明白了,他只需要一个短暂发泄情绪的机会,只需要那能够喘息的几秒钟,等他消化掉让他崩溃的一切,他就能重新握紧剑,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孤独又执着地往前走。
许久,他才缓了过来。
站起来的时候,他正如萧景舒所想,一切宣泄情绪而牵连出的脆弱被尽数收起,他变得沉默寡言。
坐上云舟决定回宗的那天万里无云,是个大好的天气。
他们坐在棋盘两侧,安澈捏着黑子迟迟没有落下。
微风不燥,窗口落了只蓝背小鸟,活泼可爱。
安澈盯着那只小鸟盯了半晌,又长又密的睫毛遮盖住他大半思绪,棋子迟迟未落。
云雾翻滚,骤风忽过,那小鸟急促飞去。
吧嗒。
黑子落到了棋盘外,安澈按在桌角的手骨节发白,目光怔怔。
萧景舒目光随之动作而落到桌角,半晌开口:“去休息吧。”
安澈仍旧沉默。
回宗以后,他们之间关系缓和了不少,年少时的冲突好像烟消云散,谁也不记得那时轻狂的话。
直到安澈重新找到他,他们坐在棋盘两侧,好像回到开始。
他说:“师兄,我们订婚吧。”
萧景舒登时望向安澈,却见他表情仍旧平和而笃定,连唇边弯起的弧度都半分不变,是经过万般思索后的郑重。
目光平静清透,藏着点点星光,让人知晓他并不是在说笑。
安澈落下一颗棋子,仍旧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我能替你护法,助你突破大乘期。”
而那道突兀的、仿佛响在脑海里的声音却冰冷干脆。
【这任务到底还有多久,怎么不等我入土了再恢复我记忆?我活的这前半辈子是笑话吗?】
萧景舒定定地看着他,捏着棋子的手无意识用力。
安澈并没有说话,但这道声音确确实实是他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明白,另一道断断续续的机械声音又响了起来:【请您稍安勿躁,高等位面的小世界我们无法过多介入,只能靠宿主您尽力补救。但只要您走完与萧景舒订婚的剧情,后续您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
这道声音远不如安澈的声音清楚,似乎被什么东西有意阻挡,声音小而含糊。
但也能听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