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桓讶然抬眸看她。
“抠抠搜搜,像什么样子,我会在乎这点药膏吗?”姜洄声音低哑,蕴着不耐喃喃道,“你赶紧把伤养好,不要误了三日后的寿宴。”
祁桓心头一跳,低下头称是。
姜洄的指腹远比他的柔软细嫩,她虽不怎么温柔,也没控制好力道,但那点力气在祁桓的感受中也与羽毛拂身无甚差别。
白色的药膏覆满了伤处,很快便驱散了疼痛。
姜洄这才发现,祁桓身上有不少伤疤,看起来都是陈年旧伤。
“这些是什么?”姜洄的指尖指了指他锁骨处的伤疤。
祁桓身子有些僵硬,哑声道:“都是儿时受的伤。”
姜洄猛地想起来,他的母亲是奴隶,他自生下来便也是奴隶。奴隶挨打,是日常便饭。
姜洄迟疑地问了一句:“你以前……没用过药?”
祁桓答道:“药的价值,贵重过奴隶的性命,奴隶是不配用药的。”
姜洄心沉了一下,陡然明白了他为什么方才上药时如此犹豫。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和旁人有不同之处。”姜洄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开了十窍。”
祁桓回想了一下,答道:“也许是八岁吧,我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不再那么容易受伤,即便受了很重的伤,也能很快痊愈,甚至不留伤疤。”
“八岁!”姜洄一惊,她深知八岁开窍,那是多么恐怖的天赋,而这是祁桓自己感知到的年纪,很可能他真正开窍的时间还要早于八岁。
“你既然知道自己已经开窍,为何不上报主家?”姜洄怀疑地审视他,“武朝律例,凡开窍者,可称异士,九品异士便可求取官身。那你便早早就能摆脱奴籍。”
祁桓抬眸凝视姜洄,一时竟没有回答,姜洄在审视他,他似乎也在审视对方。这样直视主人,对于他这样天生的奴隶而言,是大不敬,若是对旁人,他大概不会,但此刻他却想认真看看姜洄。
姜洄微微怔住,那一瞬间她恍惚从对方身上看到了鉴妖司卿的影子,似乎有一丝轻嘲划过那双幽深的眸子,但来不及分辨,他已经别开了眼。
“武朝律例第一条,礼不下庶民,刑不上大夫。数百年来,未曾听说有奴隶凭九品异士而脱籍为官。”祁桓淡淡道,“郡主是不是认为,天降灵气,独宠于贵族,而奴隶不配。”
“我没这么想过!”姜洄哑声反驳道,“烈风营中亦有不少脱籍奴隶。”
“所以世间只有一个烈风营。”祁桓难得地笑了一下,英挺冷峻的眉眼霎时间柔和了不少,“玉京不是烈风营。贵族们并不希望奴隶中出现异士。”
“为什么?”姜洄不解地皱起眉头,“妖族大敌当前,人族每多一名异士,便多一分希望。”
“但是奴隶不需要希望。”祁桓半跪在她身前,微仰着清俊的脸庞,深深地望着姜洄,声音沉缓而有力,“希望,会让他们不甘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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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下
祁桓的话如巨石投入姜洄的心湖,激起的巨浪让她耳中嗡鸣。
太多的惊愕和疑惑让她思绪纷杂,祁桓的话猛烈地冲击着她的认知,在她看来,人族就应团结一心,共抗妖族。可现实并不如她所想。
“那……”姜洄犹豫不安地开口问道,“那些开窍的奴隶,会怎么样?”
“开窍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