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城仿佛是他最后的堡垒,他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守护这片土地。然而,他心中也明白,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大夏灭亡的命运已经注定。
两个时辰后,皇城的上空被一片血腥与硝烟所笼罩。那浓厚如墨的阴霾,仿佛是从九幽地府中汹涌而出,沉甸甸地压下来,好似要将整个皇城无情地吞噬。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曾经如雷霆万钧,此刻却逐渐低落,宛如生命的绝唱,最终被死一般的沉寂所取代。然而,那令人心颤的哀嚎声却此起彼伏,似是从地府传来的怨怒,又似是生者绝望的哭诉,在空旷的皇城上空久久回荡,宛如不散的阴魂。
皇城的守军已经死伤殆尽,残肢断臂散落一地,触目惊心。鲜血汇聚成河,如蜿蜒的赤蛇,染红了宫墙下的石板路。血腥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浓烈得令人作呕。那刺鼻的味道,仿佛是死亡的邀请函,让人不寒而栗。
高纬,这位曾经坐拥天下的君主,此刻一个人拿着剑孤零零地站在麟德殿的大门口。狂风呼啸而过,肆意地吹乱他的发丝,如同一蓬枯草在风中胡乱飞舞。他的双眼布满血丝,那曾经明亮而威严的双眸,如今只剩下深深的绝望和无尽的疲惫。身上的龙袍也已残破不堪,沾满了血迹和尘土,往日的华丽与威严早已荡然无存。
贴身太监王承恩连滚带爬地匆匆赶来禀报,声音颤抖而急切:“陛下,我们的守军已经损失殆尽,西项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您快走吧!”王承恩满脸泪痕,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那泪水混合着尘土,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污浊的痕迹。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仿佛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拼命抓住那一丝渺茫的希望。
高纬披头散发,嘴角却扬起一抹凄然的笑,那笑容中饱含着无尽的悔恨与自嘲:“我还能走到哪里?一个好好的国家,被我弄得分崩离析,朕已经无处可去了。”他的声音沙哑而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只剩下一具躯壳在这世间游荡。
狂风更加猛烈地呼啸着,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咆哮,吹起他凌乱的发丝。高纬望着这满目疮痍的皇城,心中五味杂陈。曾经,这里是何等的繁华昌盛,车水马龙,人声鼎沸。那大街小巷,店铺林立,买卖之声不绝于耳;那宫廷内外,歌舞升平,欢声笑语响彻云霄。可如今,却只剩下一片废墟,断壁残垣。曾经的繁华盛景,如今只剩断壁残垣;曾经的忠臣良将,大多已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曾经的子民百姓,如今在战火中流离失所,食不果腹。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
“想我高纬,继位之初也曾心怀壮志,欲创一番盛世。可后来,我沉迷酒色,轻信奸佞,荒废朝政,致使民不聊生,军心涣散。如今,这国破家亡之祸,皆是我咎由自取。”高纬喃喃自语,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那血迹斑斑的土地上。那泪水瞬间被土地吸收,仿佛连大地都在为他的悲哀而哭泣。
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初登皇位时,满怀着理想和抱负,想要成为一代明君,让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然而,权力的诱惑让他迷失了自我,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那温柔乡的诱惑,那美酒佳肴的享受,让他渐渐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对忠臣的谏言充耳不闻,对百姓的疾苦视而不见。
王承恩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高纬的腿,苦苦哀求:“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只要陛下能保住性命,日后或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的额头磕在地上,磕出了鲜血,那鲜血染红了地面,“陛下,奴才愿意追随陛下,哪怕是天涯海角,奴才也绝不离弃。”
高纬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决绝:“朕已无颜面对祖宗,无颜面对天下苍生。朕的过错,已无法弥补。”他长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悲怆,“朕辜负了祖宗的期望,辜负了百姓的信任。如今,国已破,家已亡,朕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陛下,这不是您一个人的错啊,是那些奸臣贼子误国所致。陛下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只要您活着,就有希望啊。”王承恩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那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前回荡,显得如此渺小而无力。
高纬惨然一笑:“希望?这天下已无朕的希望。朕的江山,朕的子民,都因朕的过错而遭受苦难。朕是这天下的罪人。”他抬起头,望着天空,“或许,这就是上天对朕的惩罚。”
说完,高纬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转身向着皇宫后面的煤山走去。
王承恩无奈地跟在后面,一路上,他们路过曾经繁华的宫殿,如今却破败不堪,门窗破碎,帷幔在风中飘荡。昔日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曾经的雕梁画栋也已被战火侵蚀得面目全非。那曾经镶嵌着宝石的门窗,如今只剩下空洞的框架;那曾经华丽的地毯,如今被鲜血和泥土玷污。
高纬走进一间宫殿,看到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器和书画,那是他曾经喜爱的珍宝。他想起曾经在这里与群臣宴饮作乐,如今却只剩一片荒芜。“曾经的繁华,都如过眼云烟,一去不复返了。”高纬轻叹道。那些精美的瓷器,曾经是他炫耀权力的象征;那些珍贵的书画,曾经是他品味高雅的见证。而如今,一切都已破碎,如同他破碎的梦想。
他们继续前行,路过御花园,曾经的奇花异草已被践踏得不成样子,假山湖泊也已干涸。高纬停下脚步,望着这片荒芜的花园,心中充满了感慨:“朕曾经以为,这天下永远都会是朕的,朕可以尽情享受这荣华富贵。却不曾想,一切都如此短暂。”那曾经娇艳欲滴的花朵,如今已枯萎凋零;那曾经清澈见底的湖泊,如今已干涸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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