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超难啊。
没有雨雪,但风很大,景召撑开伞,用来挡风,拉着商领领走到人少的人行道上。
“开车来了吗?”
“没有。”商领领说,“我坐车来的。”
景召的车停得比较远,要走上一段路。
路上他很沉默。
他有情绪的时候,不爱皱眉,不爱把情绪表露在脸上,但他有个小习惯,他装着心事的时候目光会直直地看着一处,眼下他看的是正前方的银杏树。
“景召。”
“嗯。”
商领领把手套拿下来,去勾他的小手指:“你怎么了?”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样从容镇定:“什么怎么了?”
“你好像不开心。”
“没有。”他踩在树叶上,脚步比刚刚轻,“天有点冷。”
满地落叶。
银杏树被冬天摧残得很惨。
商领领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踮着脚戴到景召脖子上。
“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见路边有卖烤红薯的。”她抱着景召的手臂,前后轻晃,撒起娇来又乖又软,“景召,我想吃烤红薯了。”
如果景召性子能够再外放一点,他一定会告诉商领领,他非常非常喜欢她撒娇,喜欢到脑子里会有她被他欺负时娇软求饶的模样。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有时候会有一些很叛乱疯狂的想法。
或许,谁的心里都会住着一头野兽。
景召把围巾重新戴回商领领脖子上,牵着她去买烤红薯。
卖烤红薯的是位两鬓已经白了的老伯,他有点驼背,瘦瘦的身体裹在了厚重的棉衣里,戴着老式的贝雷帽,帽子的边缘已经脱线了。
商领领甜甜地问:“老伯,烤红薯怎么卖?”
老伯搓了搓生了冻疮的手:“六块钱一个。”
“要三个刚出炉的。”
商领领还要了一大杯热的红糖雪梨水。红糖雪梨水是老伯自家熬的,看上去很浓稠,应该是熬了很久,颜色并不清透。
景召扫码付了钱。
商领领拿了一个红薯在手里吃,剩下的装在油纸袋里,连同那杯滚烫的红糖雪梨水,都让景召抱着。
她笑起来明眸皓齿,眼睛像六月的大太阳,那样炙热明亮:“还冷吗?”
景召笑了笑,摇头。
锡纸包裹着的红薯热腾腾的,商领领剥掉皮,吃了一口,然后喂到景召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