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斩了一只触手,跑了。”
“那这本该是人家住的地方?”
“对。”
纪云禾看着长意,啧啧咋舌:“海中一霸,鸠占鹊巢,恬不知耻。”
长意却坦然道:“他先动手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让纪云禾不由失笑:“我记得,以前在驭妖谷的牢里,我好像和你说过,有机会,让你带我到海里去玩。”
长意点头:“说过。”他答得肯定,好似纪云禾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他都记得一样。
“现在也算是玩了一个角落,见过了你在海里的一面。算来,也见过你好多面了。”提及此事,纪云禾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她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银色珍珠拉了出来。
珠光映着海灵芝的光,好不耀目。
而长意得见纪云禾掏出此物,霎时忘了当日落下这泪水时候的哀痛,一时间忽然有点……脸红……
“这是鲛人泪对不对?”纪云禾凑到长意身边,长意扭过了头,只做没看见,但纪云禾哪有那么好糊弄,锲而不舍的往另一边凑了上去,“你为我哭的?”
长意清咳一声。
纪云禾瞥了眼他微微红起来的耳根,嘴角一勾,更不打算放过他,干脆凑到他面前问:“就这么一颗吗?”
“就一颗。”
“那你再挤两颗呗,我再凑两个耳饰。”
长意一听这话,转头盯着纪云禾,却见她漆黑的眼瞳里,满是笑意,他霎时便明白,这个人,一肚子坏水,竟得寸进尺的,开始逗他了。
长意盯着她满带笑意的眼睛,索性坦言道,“岩浆之乱那日,我识出了你,你却被雷火之气灼伤,陷入昏迷,空明将你我从变成岩石的熔岩之中挖出来时,遍地都是。”
遍……地都是……
这原来还是个能生钱的聚宝盆呢!
纪云禾看着长意,见他不避不躲盯着她的眼神,却倏尔领会到了“遍地都是”这话,背后的含义,于是,一时间,她又觉得心疼起来。她抬手摸了摸长意的头。
长意也静静的让她抚摸这他的头。
在人间过了这么多年,长意早就知道,人类没有什么摸摸就不痛了的神奇术法,那六年间,长意偶有心绪烦闷想起过往事情之事,还因为此事认为,纪云禾就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在她的罪状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时至今日,在这深渊海底,纪云禾轻轻摸着他的头,却像是将这些年来的伤疤与苦痛都抚平了一样。当她触碰他的时候,“摸摸就不痛了”这个谎言一样的术法,却竟然像真的一样,抚慰了他。
他凝视着纪云禾,也从她的眼中,看见了心疼。
“失而复得,那是喜极而泣。”长意道,“你不用心疼。”
纪云禾嘴硬:“大尾巴鱼,我是心疼一地的银子,你们都没人捡。一点都不知道给北境开源。”纪云禾顿了顿,将长意前半句话捡回来品味了一下,随后一转眼珠,“失而复得喜极而泣……”她一笑,“长意,你这是在说情话吗?”
长意转头看她,询问:“这算情话吗?”
“那要看你算我什么人?”
纪云禾的问题带着几分挑逗,她以为长意在男女之事上总会害羞一些,却没想这话他却答得直接:“鲛人印记已经落在你身上。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般直接,倒弄得纪云禾有几分怔然,她愣了愣:“原来,你们鲛人,却只是在肢体接触上才会害羞啊……这言语之间,倒是会说得很。”她话头一转,“我先前若是说,不与你回北境,那你这一双人,可就没了。”
长意想也未曾想,直言道:“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