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丁阿婆一双锐利的眼睛已经扫了过来:“还不快跟上?”
井中声音消失了。
姜遗光抬脚跟上去。
这几日,他听人说过闽省的土楼,大多是为了宗亲的聚族而居,一座楼里,往往住着同姓的一族人。
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土楼里的第三人。
很安静,安静到好似没有住人的地步。
姜遗光跟随丁阿婆上了楼,只到二层就停止,绕着内环楼走了半圈,又过了个不知什么机关,丁阿婆在一扇木门前停下。
这扇门说普通,确实普通,可又实在诡异。
只有半人高,到姜遗光的腰间。
丁阿婆打开门,弓腰钻了进去,门立刻合上,并没有让姜遗光跟着钻进来的意思。
姜遗光便站在门口等待。
半晌,丁阿婆慢悠悠、嘶哑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子,你来找我,是想问什么?”
姜遗光道:“想知道卫家一事。”
丁阿婆讶异:“哪个卫家?”
姜遗光道:“我听闻闽省从前有一大商家,姓卫,专门卖以人骨制成的骨瓷,还将小孩儿装进花瓶里养大,做花瓶姑娘来卖。只是年代已久,无人知晓,想问问丁阿婆,您听说过吗?”
门后,长久的沉默。
良久,丁阿婆道:“我知道。”
她似乎笑了,发出一阵阵古怪的笑声,好似尖锐指甲从地面擦过,令人浑身发毛。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总要拿东西来换吧?”
姜遗光问:“你要换什么?”
丁阿婆道:“你那面镜子。”
姜遗光微微顿住了。
丁阿婆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为什么会知道山海镜?
“你要它做什么?”姜遗光问。
他察觉到,山海镜还在自己的心口。
丁阿婆笑道:“我刚才说,你是不祥之人,魂魄上沾着污秽。这污秽……都来自于那面镜子,你要是把那镜子给我,你的污秽就没有了。”
“这样的一个东西……你受不住的。还是,把它给我吧。否则,定会引起大祸。”
丁阿婆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与此同时,姜遗光察觉到了一股比方才井中更恐怖、更阴寒的气息。
不止是这扇门后,土楼里,所有的门好似都开了一条门缝,有人静静地盯着自己。
姜遗光道:“我要是不愿意换呢?能换个其他的东西吗?”
丁阿婆笑眯眯道:“不行,只有那面镜子才可以。实在不愿意换,老身也没办法,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姜遗光道:“那么,打扰了,告辞。”
他再度毫不犹豫地拔腿就走。
刚才的土楼并没有给他多大的危险感,这会儿,整座楼都予他一种好似要被吞噬殆尽的危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