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约束,还是因为约束。
“孩子,孩子,别害怕,这都是真的……是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你的家庭生活幸福,你的父亲也没有殴打你,那都是假象,你一直都生活在这一个美好的家庭之中。”
它不得不去盯紧每一个美梦。
但是它的时间不多了。
人的可能性和生命本就是有极限的,而停滞在构想其三这个层级太久,这两者对于它而言已经到了尽头,如果无法踏入到下一步,迎接它的也只有一个结果,这是孤注一掷的仪式,这是它仅有的可能性。
“门票在哪里?”它重复着这个问题。
那些色彩在仪式的范围之中不断蔓延,属于它的恩泽,那一份天使的馈赠,正将一切的美梦整合起来,这一份幸福感不断填充着它的本质,可若是在到达充盈之前它仍然没有拿到那一张门票,没有打开门扉的门票,它只会被自己的仪式吞没。
找。
找到它。
色彩在建筑物之上穿行,又如潮水一般褪去,那些色彩在不同的地方蔓延,它们在寻找,寻找它们需要的东西。
它编织出来的梦是一颗小珠子,不同的梦,是不同的珠子,那些珠子散落在地上,在这一场仪式之中,它们不会被大多数人看见。
而这一场仪式,存在于一颗珠子之中。
——拉芙兰,布里墨克。
那一颗浑浊的珠子就这么落在地上,在巷子之中,最不被人窥探到的地方,这一颗珠子就是它的仪式场地,为了避开存在于现实之中的那些人,这一场仪式只能够在最渺小的地方进行,最不起眼的,最阴暗的角落之中。
色彩从珠子之中渗透了一点出来,化为了一只手,然后是手臂,躯壳,四肢,头部,他从珠子之中走出,喘着气,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应该说非常不好,衰老的痕迹已经布满了他的面庞,他那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都在昭告着他为数不多的生命。
在布里墨克的这一条巷子之中,这一条没有人到来的巷子之中,他倚靠着墙壁,闭着眼,他的呼吸很沉重,用力吸气,用力呼气,他仿佛要把自己肺部的所有气体全部挤压出来,似乎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够让维持生命的空气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该死的……”他试着弯下腰,试着从地面拾起那一颗珠子,“‘它们’应该快要发现我了,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第一次并没有成功,他的身躯实在是太过于孱弱,就连弯腰这个动作对他来说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他只能够跪在地上,双手撑住地面,让自己的头部稍微靠近那一颗珠子,从这一颗珠子的上端窥探着珠子的内部。
他在寻找那些‘人’。
接触过孩童的人,不知为什么原因进入到这一颗珠子之中的人,四个人,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两个,还剩下两个,还剩下两个会在什么地方?他死死盯着珠子,却无法用自己的肉眼看见剩下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
“在哪里……在哪里?”
构想其三,他已经不能够说自己是一位‘构想其三’的存在了,他的身体,他的力量,就连这一份恩泽都已经到达了末端,如果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如果这一次没有成功,那么,构想也不过是一种空想。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的足够隐秘了,就连仪式的场景,他都放在这一颗珠子之中,避开了守烛人,避开了白旗帜,为什么……为什么还会这样?
“我要听见祂的声音。”他猛地从口中呕吐出一堆色彩,一堆浑浊的色彩,他用自己干枯的手臂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我要窥见祂的尊荣。”
他把自己的手按在珠子上,他再一次被珠子吞没,身躯被解构,被色彩覆盖,他从‘他’转变为‘它’,从布里墨克这座城市坠落到他构想出来的美梦之中。
现实也好,构想也好。
它会找到的,它一定会找到那一张门票的,从藏起门票的人的思想之中挖掘出门票的所在地,然后……将它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