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小姐这才娇羞的笑着,接了刚才的话头儿,道,“楚哥哥谬赞了,小妹也是闲暇无事,才琢磨了几样新点心,楚哥哥如若爱吃,小妹这几日就再琢磨些更美味的点心,随时等着楚哥哥上门来品尝。”
楚歌欢心里冷笑,也不揭穿她的谎话,笑着掏帕子擦了嘴角,拒绝道,“多谢二妹妹好意,只是最近铺子里有些事要忙,恐怕是没空闲来品尝二妹妹的手艺了。”
田二小姐脸色立时就黯了下来,转儿想起一事又勉强笑道,“过些时日,春暖花开,三哥要在沛水河畔办个诗会,小妹也会拎着点心去,到时候楚哥哥再品尝,可好?”
田三对诗文最是头疼不过,听得小妹为了见楚歌欢一面,居然拖他下水,立刻反驳道,“谁说我要办诗会…哎呦!”
田三说到一半,就觉桌下的右脚,猛然被踢得,像要被碾碎一般疼,只得咬牙改口,“办,当然办诗会,楚贤弟一定要来。”
楚歌欢挑眉一笑,“好,田兄办的诗会,我怎么也要去凑个热闹。”
田二小姐大喜,也不理会兄长堪比苦瓜的面孔,殷勤的又给楚歌欢倒了杯热茶,站在亭外的旺财忍不住心里暗笑,田家兄妹恐怕要失望了,自家公子可是最擅长糊弄人的,即便此时此地答应了,待到诗会时,随便扯个去外城进货盘账的借口,也就推个干干净净了,田家兄妹还不能多责难,毕竟谁也不能为了玩乐,耽搁正经事啊。
三人又闲话几句,楚歌欢清咳了两声,旺财接到暗号,立刻上前赔笑禀报道,“公子,是时候该去巡铺子了,老爷早晨交代公子要取宝和堂的账册回去。”
楚歌欢抬头看看马上就要升上正中的日头,一脸恼怒叱责道,“原来已经正午了,你这小子,怎么才出言提醒?”
说完,他就起身向田家兄妹告辞,田二小姐盼了一月,才见得他这一面,自然不愿放他走,但又不愿坏了乖巧懂事的好模样,只得死死掐了帕子,送他出府,一路上嘱咐了六七遍诗会之事,楚歌欢都笑着一一应了,那份好耐性好气度,佩服得跟在他身后的旺财,偷偷直竖大拇指。
待得主仆两人终于上了马车,楚歌欢立刻吩咐前面的车夫,“快走!”
那车夫不知公子为何着急,但也听命行事,挥鞭就驱马赶路,结果一个不慎,车辕就刮碰到了旁边一辆马车厢,那马车一晃动,正上车的女子就失了准头,差点摔倒,惹得车夫惊叫道,“赵娘子,你没碰伤吧?”
楚歌欢和旺财听得这称呼,齐齐一愣,微微掀了窗帘一看,果然那轻笑摇头的女子,正是有些时日未见的老板娘,楚歌欢眉毛瞬时就挑了起来,沉默半晌,直到马车拐出田府大街,才放下帘子,吩咐旺财,“回去田府转告三公子一句,要他记得诗会前先透露些内情,顺便再问问那女子来此何事?”
旺财这般玲珑心思的,自然清楚公子话里,前半句是个借口,后半句才是重点,于是,笑嘻嘻应了,等马车停在路边,就跳了下去。
田三公子一见旺财去而复返,问及诗会一事,就以为楚歌欢不愿丢丑,嘱咐他别忘提前透些诗题,哈哈大笑,直道两人都是不喜诗文的同道中人,自然欣然应下。
旺财出了三公子的院子,三转两转就找到了相熟的二门小厮,正巧就是那日去码头买包子的小子,两人嘀咕了几句,旺财就出了田府。
楚歌欢坐在书房里的宽大楠木椅上,摸了本账册,心不在焉的翻看,脑子里猜想着是否那女子的病秧子夫君病情又有了反复?
待得旺财跑回来禀报,就问道,“可打探到了,她为何去田府?”
旺财就知自家公子心急,路上未敢耽搁片刻,大冬日的,居然跑的额头冒汗,也顾不得抹上一把,就说道,“公子,我问了田府守二门的小东子。七日前,田老爷去云家村拜访了赵先生,带回几样谢礼,大夫人极喜其中的一样点心,前日还派他去码头铺子买过一次,今日这赵娘子据说是又做了两样‘新点心’,特意送来给夫人尝鲜的。”
楚歌欢听得他特意把‘新点心’三字咬得极重,知道他是提醒自己,田二小姐撒了谎,忍不住嗤笑出声,他原本也不相信那娇娇小姐能做出那般美味的点心来,却也没想到居然是那女子的手艺。
不过,细究起来,那日若不是他指引她找去田府,那病秧子也捡不回一条命,怎么说,他也算半个救命恩人吧,为何她如此礼待田府,却不曾送半块点心到他跟前。
难道她已经把他忘到脑后了不成,这可不是件让人愉悦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