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江观牧听到悦阳侯夫人的声音,才惊愕地扭过头看向她,“你疯了吗?”悦阳侯夫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跪倒在地上背脊却挺得笔直,哪怕在这议政大殿上面对满朝文武的目光也依然不卑不亢。
谢衍看着悦阳侯夫人,沉声道:“登闻鼓是为了给有大冤无处告的百姓开一条觐天之路。你身为一品诰命,朝廷确实可免了你的刑罚,但不代表你可以滥用此鼓。你可明白?”
悦阳侯夫人点头道:“臣妇明白,臣妇自请罢黜一品夫人封号。”
大殿中文武大臣们神色各异,但看向江观牧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几分鄙夷和唾弃。
看看这悦阳侯都将原配夫人逼到什么份上了?哪怕不要自己的诰命封号都要上议政大殿告状。
而这位呢,方才竟然还在向摄政王请求,给自己在外面的女人一个诰命封号。
摄政王若真的同意了,岂不是外面的女人比原配夫人的身份还高了?
这绝对不行!
大殿上文臣武将在这一刻真正有志一同地排斥起江观牧来。
文臣大都是为了所谓的礼教规矩,而武将们就更实际一些。
他们跟江观牧一样,常年征战在外,如果家中没有夫人坐镇打理一切如何能放心?
如果以后自己只要出去打仗,妻子就怀疑自己会带回来一个威胁她身份地位的女人,这还不后院起火?
那这仗不用打了,日子也别过了。
“悦阳侯,你有何话说?”谢衍看向江观牧问道。
江观牧还没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妻子竟然如此决绝。宁愿舍弃悦阳侯夫人的身份,也要告他一状?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悦阳侯夫人显然是知道的,她今天并没有穿着女眷入宫必穿的诰命服饰,而是穿着一身素雅的常服,可见对自己失去原本尊贵的身份早有心理准备。
“悦阳侯。”见江观牧迟迟不答话,谢衍沉声道。
江观牧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俯身道:“臣…有罪,请王爷责罚。”
这世间对男人其实很宽容,比如江观牧这件事,知道他和韩氏在燕州的事情的人并不在少数。
不管方才那些大臣如何指责江观牧,也没人把停妻再娶的罪名往他身上套。
只要没有人告,大多数人还是假装不知道。
但如今悦阳侯夫人既然将事情戳破,摆到了明面上来,也就容不得他们再装傻了。
这世间的规矩本就是他们定的,自己定下的规矩还不能遵守,那以后谁还拿那些所谓礼教规则当一回事?
身为破坏规则的人,江观牧必须受到惩罚!
谢衍抬头看向其他人,“诸位怎么说?”
“启禀王爷,悦阳侯既然认罪,自然该罚!请王爷,陛下,依我朝律法严惩悦阳侯,以正视听!”这是方才将江观牧骂得狗血淋头的礼部侍郎。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王爷,悦阳侯诚然有错,但他多年驻守边关,此次守城有功本该重赏。若是将其下狱,恐怕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还请王爷从轻发落。”
谢衍平静地听着持两派观点的人吵得不可开交,也不着急下判决。
江观牧脸上神色僵硬,他侧首看着跪在自己身边神态平静的妻子,“你一定要如此么?”
悦阳侯夫人淡淡一笑道:“我感念侯爷深情,成全于你,有何不妥?过了今日,侯爷的痴情一定会流芳千古的。”
“……”与其说是流芳千古,不如说是遗臭万年。
江观牧从没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