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夫还在羊肉汤下了把泡开的?粉条子,一点黄花菜,熬了两大锅,一掀盖大伙都不?掰了,掰不?动了。
最后大馍加小馍,浇上?一碗热腾腾的?羊汤,几块羊肉连粉条子,飘着几根黄花菜。
馍馍掰碎泡开也不?散不?软,不?会烂成馒头汤,吃的?就是?那口筋道,羊肉大火炖得一抿就脱骨,汤鲜粉条滑,干黄花菜嚼起?来?脆脆的?。
两大锅羊肉汤,大伙你一碗我一碗,坐在草地上?吸溜吸溜吃进肚。美得只想躺下来?,叫嫩草扎着脸也没事,好好睡一觉。
姜青禾打了个哈欠,吃饱喝足就想睡,小胡子倒精神?了,用蒙语说:“之前没谈拢,接着谈谈。”
巴图尔点了点姜青禾,其他牧民嘴里还泛着羊肉的?余香,也不?想吱声,只是?伸出手?来?同?巴图尔做了相?同?的?动作?。
“她是?额们草场的?歇家?。”
小胡子有点震惊,眼睛都睁大了点,不?过他在塞北这地啥没见过,这里可?没有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啥说法,衙门里都有女衙役。
远的?不?说,春山湾的?土长不?就是?女的?。
“十头羊换一头羊,一斤羊毛换半两砖茶,这种买卖就是?,三十晚上?盼月亮,没指望,”姜青禾嘴皮子也挺溜,她说:“你也晓得有句话,叫人心换人心,半两对八斤。”
“都实?诚点,他们是?真想跟你们换羊。”
“你们还得往前走吧,”姜青禾刚去溜达了一圈,发现他们每头骆驼上?的?东西都鼓鼓囊囊的?,这是?压根没出手?。
“我瞧你们也就二十来?个人,得拉骆驼,又得腾出手?管那么?大一匹羊,不?在这换,再去别的?草场,就不?怕路上?出点啥事。”
“活物哪有死物安心。”
“妹子你可?真有眼光,俺老早就跟他们说了,哪有羊换羊的?,倒腾皮货才有赚头阿。”
小胡子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领头的?瞪他,这人还晓得自己哪边的?不?。
“咳咳,”领头咳一声。
小胡子没搭理他,“换价当然好商量,这群羊走到这里,都折”
领头侧过身,朝他耳边重重咳了声,小胡子转头,一脸不?解,“咋,你犯病了?”
领头快要暴起?了,哪找的?这么?个没有眼色蛋蛋的?歇家?阿!
后面姜青禾说:“羊容易死,还得每天带它喝水,给?它找草料,可?做成肉干,你放到明年都坏不?了。”
小胡子就说:“哎呀风干肉是?越嚼越香。”
姜青禾又说:“硝好的?皮货耐保存,羊皮做袄子,牛皮做鞋子,谁穿谁知道它的?好。”
“可?不?,老羊皮袄,皮窝子,这两样过冬少不?了,”小胡子捧哏。
姜青禾还想开口,领头的?喊道:“打住。”
越听越听不?下去,他都觉得以羊换羊,是?他脑子叫水泡子里的?水给?淹了。
就在他想拍板的?时候,远处有两人骑着骆驼赶来?,几个骆驼客站起?来?喊,“是?骑马先生回?来?了。”
“后头跟的?那个人是?谁?”
骑马先生拉住缰绳,利索地从骆驼上?跳下来?,他看了围了一圈的?众人,神?色不?解,“你们跟牧民都谈妥了?”
“天爷,俺才把找到的?歇家?带过来?嘞。”
他找的?歇家?在骆驼背上?下不?来?,抓着骆驼背颤颤巍巍喊:“扶俺一把阿。”
大伙都没听见,视线齐刷刷移到那小胡子身上?,领头的?看看骆驼背上?的?歇家?,又看看小胡子,神?情震惊,“他是?歇家?,那你是?啥。”
“对啊,你是?啥人?”巴图尔也不?解,后面好些张纳闷的?脸。
小胡子站起?来?不?慌不?忙掸了掸身上?的?草屑,声音平静地说:“俺是?徐了旗的?蒙人阿。”
“俺从那赶着骆驼过来?,你们非得拉住俺,说俺是?歇家?,那俺不?就顺你们的?意。”
好大一盆羊血,浇得大伙心拔凉的?。
巴图尔凑近跟姜青禾说:“见了鬼的?蒙人阿,这不?像好人呐。”
徐了旗的?就是?汉人在户籍上?转成蒙人,蒙古可?是?八旗之一,塞北户籍制度宽松。
像姜青禾这类的?来?开荒的?,叫做客民,上?的?客籍。其他本地还是?少数民族,都上?土籍,也就是?本地户口。
不?过塞点给?户房东西,啥籍都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