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人脚步近在咫尺,燕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扑过去死死捂住那人的嘴,另一只手持箭抵住那人脖子,一个劲儿往暗处拖。
混乱间,几匹马儿嘶叫几声,恰好引来巡逻的守卫注意。
领头的守卫登时心生异样,警惕地望向马厩,作势拔刀,缓步朝晦暗处那几匹晃头晃脑的鬃马走去。
就在守卫要踏进马厩的那一刻,里面突然冒出个人影来。
那人捂着下半张脸,揉了又揉,一出来撞见这群刀锋以对的人,佯装意外地将打量了一圈,糊涂道:“做什么?”
虽遮住了下半张脸,但那些人也认得出此人是谁,一众守卫当即收刀入鞘,捧手作礼道:“邓将军。”
邓钰宸回头巡视一眼,没什么发现,又扭回头问那领头守卫:“都涌到这儿来,有什么发现?”
守卫答:“方才听见里面马匹有惊动,便想着来查探,却不想是将军在这儿。”
邓钰宸一边揉脸一边道:“再有半个时辰该我当值,睡不着起来转悠转悠。还有,里头那几匹马谁养的?没缘故地踢人,再拉回去好好驯驯。”
守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恭恭敬敬回了他的话,虽没怀疑什么,但见他一直揉脸,不免疑惑:“将军脸怎么了?”
“被什么虫子咬了,回去上点药就好了。”邓钰宸看一眼神台上的和尚,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散了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扰了大师的清净。”
那些人随他视线觑了眼,拱手退下了。
半炷香后,邓钰宸所住行殿里。
邓钰宸拿着枚巴掌大的铜镜,只见脸上赤红指印丝毫不减,他对着身后的人,颇有怨言:“王爷下手也忒狠了点吧?”
“狠吗?”燕衡在他宫殿里转悠,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
“不狠吗?”邓钰宸反问他。
谢承阑轻咳一声,悠悠道:“你家门再报慢点,见红的可不止是脸。”
“……”
邓钰宸这时才算知道,他四哥跟这个曾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王爷真真一条心去了。
“得了得了。”邓钰宸一摆手,认了,说回正事,“什么时候行动?”
谢承阑:“明晚。”
“明晚高淳巡守行宫,神台处由我坐镇。”邓钰宸沉思道,“祝祷仪式亥时一刻结束,我虽近身皇上,但能帮你们的不多。”
“不需要多少。”燕衡默然片刻,又道,“多谢。”
邓钰宸摇头叹声,语气转忧,面色沉重:“独身入山,你们可想过如何脱身?”
无论燕晟死不死,刺杀天子的行为一旦发生,整座雁桂山断然难飞出一只鸟雀,哪怕掘地三尺,也得把刺客挖出来。
燕衡道:“能进必然能出,只是,出去的路,比进来的路难了点而已。”
邓钰宸思索良久:“我或许可以——”
话未说完,燕衡凝重地唤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