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古做帝王的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喜欢明着以人质为威胁,不管是对臣子还是手足,皆是如此。
谢承阑道:“可有说何时进都?”
安福摇头,只道:“说是等他手头事交接完了再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在场一片皆是无声,都在理头绪。
见他们似乎没有要再问什么的意思,安福才接着开口:“还有一件事,安宁公主有喜了。”
燕衡额角一跳,谢承阑闻言也意外,两人默契对视,看出彼此眼中的愕然。
燕衡心道难怪。他前两天收到白鹤来信,说是燕晟召崔云阔回王都。
他起初猜测会有什么职位上的变动,却不成想是燕昭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瞒不住,赶紧把崔云阔叫回来将亲事办了。
燕昭一个女儿家,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也是直到此时,燕衡才明白了一件事。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或许——崔向舟他们,不仅仅是对着燕衢投的诚。
燕衡算是明白为什么先前燕昭和高柳的亲事没成了。燕衢发现了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和崔云阔有染,想着及时止损,将二人强势分开,来个“棒打鸳鸯”,于是选择了一定会接纳圣恩的高柳。
却不想燕昭以自爆清白为威胁,燕衢又舍不得这么个女儿,本想着将事情再压压,哪天找个机会除掉崔云阔就行了。却没成想,他压根没活到那一天,反倒死在亲生骨肉的手上。
大概燕衢也没想到,自己的心软,换来的却是亲生骨肉的谋杀。
燕晟燕昭两兄妹,可是一母所出。
燕衡起初以为,崔向舟早就投靠了燕衢,或者燕衢燕晟父子两头都吃准了,现在串起来却发现,或许,他们更倾向的是后者。
不过都无关紧要了,都是冲着自己命来的,只是死法不同而已。
一行人回到崔宅时,上半夜都快过完了。
山虎如常守在燕衡住的那院儿的屋瓦上,他守下半夜和上午。方清河在时,下午和上半夜,就该他来。
不过现在方清河启程去了庭州,这差事便交给陶易了。
他这院儿里恰好四间屋子,安福只得去别的地方,和崔栖燕昴一个小院儿。
等谢承阑安顿好安福回来,准备入睡时,却见燕衡把山虎赶下来,自个儿坐到屋瓦上了。
彼时燕衡不嫌脏地半躺在房瓦最高处,弯着一只手搭着瓦脊,撑着上半身,抬头看月亮出神。
谢承阑盯着他,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地问:“他做什么?”
“不知道。王爷好像……”山虎挠挠下巴,颇为苦恼,“心情不好。”
山虎本来没发现的。燕衡要他赶下来时,他还准备玩笑说那么个破窝燕衡都要和他抢,但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发现燕衡吸了吸鼻子,好像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