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妙伸手捂住宋清羽的嘴,神色认真地摇头,“我们已是夫妻,不要说这样的话。我都明白,没关系的。”
本是大喜的日子,该开开心心地拜堂入洞房,可当下,别说旖旎暧昧,宋清羽心里连三分欢喜都没有。
某些秘密一直在他心中,从未释怀,近日又被释放出来,成亲之前就难掩不安,今日若没有出什么意外,或许还好些,但他直觉,南宫珩那边,真的有事。
祁妙揉开宋清羽微蹙的眉头,“你昨日跟我说的话,也是我想告诉你的。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记得我在。”
宋清羽猛然抱紧祁妙,又立刻松开,“你先休息,我去找阿珩。”
结果宋清羽刚到门口,门开了,南宫珩和叶翎先后进门,又立刻把门关上。
“出什么事了?”宋清羽凝眸。
南宫珩面色沉重,“端木尹派人给你送贺礼,送来的是云尧的墓碑。”
宋清羽心中一沉!
曾经这片土地上四国分立,东晋西夏南楚北胡。
南宫珩是东晋七皇子,而云尧和宋清羽都是南楚的将门之后,当年出事的时候,同样身在边关。作为云尧的好友,那几年一直在四处游历的南宫珩恰巧就在云尧身边。
彼时年少热血,云尧一心想当大将军,灭北胡,光耀云家门楣,却突然遇刺,死在了南宫珩怀中。
彼时,他们都不知道什么转生蛊,也不可能想得到命运在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天翻地覆的改变。
南宫珩因为失去挚友而悲恸,按照云尧的遗愿,将他的遗体葬在了当初南北边境的一座山上,让他死后也能看到热爱的战场。
而南宫珩自己遵守对云尧的承诺,易容成云尧,替他去带兵打仗,大退北胡,战功赫赫,天下扬名,得楚皇册封战王,然后回到云家,又陪伴薛氏数月。
而后,南宫珩在跟云尧约定的一年之期结束那日,奉旨迎娶叶翎为战王妃,并在当夜假死脱身。
最后云家墓地中,只有云尧的衣冠冢,是南宫珩秘密安排的。
而今日被送来宁王府的那块墓碑,也是在云尧死后一年,立在云家墓地中的。
个中内情,外人并不知晓,就连薛氏都不知道。
端木尹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至少云尧的尸骨被葬在何处,世间只有南宫珩一个人知道。
祁妙已摘掉凤冠,走过来握住了宋清羽的手,冰冰凉。
“这是端木尹给我们的警告。”叶翎面色微沉。她也是方才去找南宫珩,半路碰上,才得知发生什么事。
关于云尧和宋清羽两个人的秘密会被端木尹拿来做文章,他们在这之前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甚至,南宫珩和叶翎还曾讨论过,若是那个秘密突然被彻底公开,天下皆知,该如何应对?
只是没想到,端木尹直接掘了云尧的墓碑,在宋清羽大喜之日,送来给他当“贺礼”。
事实上,宋清羽的亲事已经被毁了。他和祁妙当下哪里还有半分喜色?
而这,大概是端木尹的目的之一。他先给祁妙安排的亲事,后来给宋清羽安排的亲事都没成,如今祁妙和宋清羽成了亲,便是顺利拜堂,也会是无比糟心的一天……
端木尹并未把那个秘密直接公之于众,他用此举,在逼宋清羽做出选择,是否要对宋茳温敏和薛氏坦白?
若是继续瞒着,除非三位老人这辈子都不再出门,否则,端木尹一定会用更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得知真相。
甚至,不需要他们出门。
宁王府里,未必没有藏得很深的细作。不定什么时候,或许就是明日,在南宫珩和宋清羽完全无法控制的时候,那个秘密被暴露在三位老人面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断裂的墓碑是端木尹在跟宋清羽对话,告诉他们,在关于云尧的事情上,他可以,为所欲为……
宋清羽心中苦涩,他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
“清羽,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是什么想法?”叶翎蹙眉问。
“我……”宋清羽沉声说,“我现在脑中空白。早知道,就找个借口先不成亲。爹娘期待那么久,今日那么高兴,若是告诉他们真相,太残忍了。”
“端木尹不是上官箬那种不入流的货色,我们必须万分小心,做好最坏的打算。关于那件事,他现在没有宣扬到天下皆知,并不代表他接下来不会那样做,如今不能再隐瞒了。”南宫珩面色冷肃,“若是让三位长辈从敌人那里得知真相,可能会是添油加醋颠倒黑白的真相,你想过会是什么结果吗?你固然是好意,若是没有端木尹在暗中作祟,我也赞成就这样瞒下去,瞒一辈子,没什么不好。但现在情况发生变化,这是他们该面对的,也是你该面对的现实,不要再逃避了。”
宋清羽脸色难看,握紧了祁妙的手。
“端木尹冒头不是坏事,不然我们只能一直提心吊胆。”叶翎说,“我赞同阿珩说的,如果清羽你不想直接去跟长辈解释那件事,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