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猫趴在桌板边缘,晃着爪子,漫不经心的样子。“那雪明先生你的意思是?”
江雪明合上日志,收好钢笔:“BOSS,我不可能长期呆在地下,我的妹妹还在等我回家。如果你想清楚了。可以把钱也算进对等的条件里,给我更困难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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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猫咂巴着嘴,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分无聊。
过了很久,BOSS似乎是想通了,它终于开口,饶有兴趣地盯着江雪明,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对车站来说,普通世界的钞票就像是废纸一样。”
它变脸速度和翻书一样快,变得严肃起来:“江雪明先生,你谈钱的时候真的很卑微。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不了解你。
也有其他人和我开过更离谱的条件,权色钱沾齐了的都有,甚至有人想去月球——
——但通常他们都不明白什么叫做对等的交易,拿着离谱的货物开出离谱的价格。
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废纸能从你身上捞来什么等价物,你算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这一回,就算是我做了一笔赔本买卖吧,我也不找你要什么东西了。”
江雪明伸出手,甚至没谈钱的数目。
“成交。”
小黑猫舒心大笑,伸出爪子。
“成交。”
临别时,BOSS对江雪明优雅地鞠躬致谢,像极了彬彬有礼的绅士,紧接着一点都不绅士地跳回了仆人怀里。
“雪明先生,你很特别。”
江雪明挑眉问着:“此话怎讲?”
小猫咪打了个哈欠:“你知道车厢里的其他旅客为什么看见你就像是看见灾星一样,说走就走了吗?”
“为什么?”江雪明疑惑。
“因为你像个危险分子,他们的[灵感]在警告他们,要立刻离开你,旅客们在旅程中,也会依靠这种[灵感]来躲避灾难。”
小猫咪拍着爪子,又是指着天,绘声绘色地形容着:“你给人的感觉冷酷又残忍,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你送去灵感审查室做个全面的安检,你的魂灵里恐怕有不少违禁品,每个新人都应该过安检才能上车,可惜时间不够了。”
雪明没做任何表示,他只是打开日志,熟稔地记下几个新的词汇。
像是杀手在研究目标的行为模式,揣摩目标的出行习惯一样。
在他看来,理解这些事不算难。
与他平时切碎筋头巴脑烂牛杂,用刀子对付滚刀肉的脉络一样。
对一个地铁站里卖卤味,后厨提刀做红白案的日子人来说,这也是一种哲学。
它们复杂的筋络和血污团块,经常会让厨师为之惊叹——
——这头牛生前到底用身上的这块肉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才能让结缔组织淋巴腺或脏器在不该充血的地方充血,不该肿块的地方肿块。
变得像是一团塞满了厌氧胶的烂泥,胶水还干透了,拧成一条条坚韧又弹性十足的绳索。
想要用刀子和清水把它们分的明明白白简直难如登天,可是直接丢进锅里煮烂了再拿出来切,反式脂肪酸与脏器组织液又会把这道菜变成恐怖料理。
这比喻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
尽管它是一块牛杂,按斤算不过十几块钱的便宜货,没多少人在乎它的味道。
但是江雪明非常在乎。
没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筋头巴脑,没有两次一模一样的行刀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