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离突然的到访把正在装汤的鹊应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行礼。齐倾墨却头也未抬只说:“鹊应,你去外面守着。”好像一早就知道萧天离会来一样。
“是。”鹊应放下汤勺,乖巧地应声退下。
萧天离也不客气坐到齐倾墨对面,品了口黄澄澄的参汤:“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来了嘛!”
“不这样还怎样?”齐倾墨很清楚萧天离在相府安插人手的事,所以今日种种只怕也瞒不过他,清冷的声音和着外面滴嗒的雨滴,一下下清脆得落地有声:“不吃好喝好,怎么有力气跟他们斗下去?”
“日后相府我不能再派人来了,你要自己小心。”萧天离莫明其妙地说,说完他自己也有些奇怪,以前派人在这不也没怎么帮过她吗?
“多谢你一番好意了,齐铭要把你那两个小随从抓出来,还是轻而易举的。”齐倾墨不冷不热,却也没有半分对泠之继等人看不起的意思,只是齐铭的确不易对付,反正他们留在相府不过是起个通风报信的作用,走了倒也无所谓。
“你真的要对付宰相?”萧天离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用了宰相而不是齐治那个老狐狸这样的词。
齐倾墨放下手里的棋谱,原本恨意滔天的眸子早已平静无波,再也看不出半点泠之继所说的口吐鲜血,悲愤欲狂。萧天离看在眼里深觉这个女人的可怕,能把情绪藏得这么好的人,需要多深的心机?
再想想她不过十五年纪,是怎么修炼得这样不动声色的?
“对,你最好早点务色一个可以接替宰相之位的人。”齐倾墨清淡的语气,说得好像今天晚上的菜谱要换一道菜一样。
“你可知你要对付的人是谁?”萧天离难得正色。
“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门生满朝堂的宰相大人。”齐倾墨并没有狂妄到,相信自己能将齐治轻松扳倒的地步,齐治此人看上去极易动怒,其实心思深不可测,且手段狠毒不输自己半分。
其实这样想想,自己的残忍似乎也得了他的真传。
“说实话,我希望的是宰相府能站在我这一边,而不是倒下。”萧天离往后倒在软榻上,手肘支着身子,眉头微敛地看着齐倾墨。
宰相的势力在朝堂上暂时无人可以替代,最好的结局当然是拉拢而不是摧毁,只是以齐倾墨现在的情绪……
齐倾墨猜到萧天离心中所想,扯动嘴角冷笑道:“齐铭跟齐宇两兄弟在外这些年,你以为齐治真的只是让他们外出历练吗?我不妨告诉你,齐铭这些年一直在姚家的军中,姚家虽然现在大不如往些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平遥王从姚家夺去的军权只有十之七八,姚家总还有些底子,齐治让齐铭去军中磨练的不是武艺,而是领兵之道!”
齐倾墨对前一世的事记得清楚得很,当时萧天越能夺了萧遥的军权将他处死,固然有萧遥为了救萧天离自损了根基外,姚家和齐铭其中动的手脚也不少,后来齐治又用了些手段,最后接受了萧遥全部军权的人,正是齐铭。
看着萧天离略有些吃惊的眼神,齐倾墨嘲弄地笑了一声:“你看,这些事连你都不知道,可见齐治藏得有多深,太子准备得有多充分。”
“那齐宇呢?”萧天离心想着齐铭这样一个莽夫,齐治都如此费心费力,那齐宇只怕更是深藏不露了。
“齐宇很简单,学的是治世之道,治国之策,他将来是要辅佐新帝平天下的人。齐治对他的期望,远比齐铭更要深厚。”齐倾墨搅了两下碗中已经微凉了的参汤,目光淡淡地看着萧天离。
“而他们两个,一早就成了萧天越的人,你觉得作为他们的父亲齐治,还有可能临阵倒戈归向你三皇子阵营吗?”
萧天离有些发疼地揉了揉眉心:“这样啊,那看来真的只有把他们全杀了呢。”
他不肯承认的是,听完齐倾墨的话他心里十分的轻松,如果不是这些事,他对宰相动手真的顾虑再三,可是如今听齐倾墨说完,他觉得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把宰相府的这些人一个个置于死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也许是看不过齐治连自己的儿女都能亲手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