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御医写下一张常用的药膳,用来给明王殿下养胃。
康安脸色黯淡无光:“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本王要如何去保住解蔷?邱融执意要她的命,去他娘的宁可错杀!”
老管家将药膳的方子送出去,重掩上门,断了外头的风雪声:“老奴说句越距的,老将军联姻的心思破灭了,一直都不大喜欢王妃的。”
“怎的?这明王妃的位子能给他什么天大的好处不成?有本王这大半个血亲不够他耍威风?”康安眼神阴鸷,手里的茶壶咔嚓作响。无人再敢上前劝慰,就连最会卖乖的阿言,这几日都是老老实实奉茶,不敢嘴贫。
康安整晚整晚睡不好觉,一会儿梦见他的父王,悬坐原来关隘的城墙之上,痴痴地眺望远方云霞,留给自己一个咫尺天涯的背影。
一会儿梦见龙泉英灵,无论他如何号令,铮铮铁骑皆不做回应,冷漠疏离。
无论什么梦,到最后都是满城红装璀璨,胜过朝霞晚照,原以为,那是他和解蔷声势浩大的婚礼,到最后,送亲的长龙离开京城,山回路转,才知里头坐着的是是皇妹与邱琳。
夜雪寂静,难得没有风来,康安挑了灯,熹明殿里没有旁人,他算着日子,到堂前上了一柱香。
“父亲,孩儿……”牌位供着老明王康楷与老王妃钱薇,火光跳跃着,进不去康安的眼里,香灰很好,一粒也没有散落,他用依然粗哑的嗓子请了安,道出自己的决定,“便什么也不守了吧……”
清晨,雪厚至膝盖,天地同色。
阿言的惊叫震散了鸟雀:“来人啊——王爷出事啦——”
雪覆残躯,没有光泽的枯发已经冻上了,康安一身素衣,赤着脚,倒在雪坑里,怨恨和执念覆面,以冰封上,好像真的去了一般,不见气息起伏。
“快叫御医——快——禀告皇上啊——”老管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疾走大喊,拉扯着身边的人,叫他马上行动。
龙佘稳住管家的心绪:“术牛先一步进宫了,您莫要慌张。”
管家老泪纵横,捂着胸口,同阿言和阿谨一般哭成泪人:“我怎么能不慌!怎么能!老王爷在天之灵会记上这一笔,百年后老朽如何交代——如何——”
“王爷你怎么好端端的——”阿言抽泣着,颤抖着把不省人事的康安扶到浴桶边,热气蒸过来,僵硬的长发又湿又冷,阿言伺候着,同阿谨和马扬一起将主子泡近温水里,一点点化开他身上的冰雪。
“不行,水一会儿就冷了。”阿谨摸着不热的水,皱眉。
外头闻讯而来的还南喊到:“快去霄汉阁!我家小姐曾经药浴用的浴桶可以一直添水的!”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又把康安挪到霄汉阁去。
这一次来的不止赵御医,专替皇上问诊的两位馆主也被派了过来,来的还有太子和太子妃。
“如何?”太子揪住出到长廊的钟老御医,急切地问。
钟老以手势率先安抚了在场众人:“救回来了,明王殿下命硬呐!命硬呐!”
太子一愣,抿紧嘴唇,点头赞同。
屋外又刮起了雪风,从高楼俯瞰,明王府的桂子林苍茫一片。
太子眼中密集的雪絮斜斜飞过,院中,勾勒出一模深色的人影,形单影只,哀伤孤冷。
“……”太子忍不住抖了一下,不敢相信地喊出声,“老解?”
闻者大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