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作礼,矫揉造作,连嗓音都带上一种稚气的娇媚。
李佑城恨不得也变成蚊子,死这算了。
他拿起一根黄瓜,沾了沾那碟豆瓣酱,刚触到舌尖,眉头就皱成棉纸:“这什么东西?怎会这么酸?”
“酸酱啊!我阿母去幽州的时候,和当地农人学的。因我爱吃酸,阿母特意学做给我的。”
说到这,她眸色闪过一丝暗淡,又很快消失,指了指碟子:“你看,里面还有稀有食材萝卜,不过已经和酱融为一体了。”
李佑城试着夹了块,尝到嘴里,津液瞬间像涨潮般充斥口腔,酸爽得让人大脑清醒。
清如在他对面而坐,抄起筷子,吃了几口,又去看身后那口锅里的粥是否熬好。
没一会,两人又喝上了米汤。
大门敞开着,偶尔有晚风徐徐,夹杂着犬吠和谁家小儿的嬉笑哭啼。
平淡的日子,寡淡的饭菜,和食素的男女。
相映成趣。
李佑城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却又极为渺远,触手可得却有太多顾虑。
他抬眸,对上清如那双圆而亮的眼睛,又被她掐断了视线。
“别那样看我。”她垂眸低头,边吹气边喝粥,“把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留给未来的新娘子吧,别浪费在我这。”
听不出是否生气,但语气平淡到让李佑城想出去舞剑泄愤。
“你放心,我看我未来娘子的时候,不这样,会比现在深情百倍千倍。”
清如拿筷子的手一滞,闪了下眼睫,又恢复自然,想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或者说,没有在话语里表达他对她一如既往的爱意。
不是很好吗?他们本来就不是同一圈层的人,也将很快分道扬镳。
于是她点头,朝他笑得灿
烂:“这样最好不过。陆娘子是很好的女娘,值得夫君细心疼爱。”
李佑城看着她,挑眉:“起码不素。世家大族的女子都是娇养出来的千金之躯,是懂情调的。”
而她是不懂情调的,更不会与他调情。
她是干巴巴势利钻营的商人,眼里只有钱和利益,就连身体都可出卖。清如想。
两人的对话火药味极重,李佑城终于在没吃饱的状态下爆发了。今日之内,他对她所有的殷勤耗尽,于是顺着她的话术,将这些听了扎心的话一一回给她。
“你的三郎也会待你好的,把你养肥。”
“他当然会的,且很懂庖厨,也会去杏花楼买我喜欢的外食,很体贴人。”
李佑城笑得极轻:“真行,一点吃的就成了俘虏,我在滇地带你吃了那么多好东西,也没见你夸我体贴。”
“希望李将军不要再提你我在滇地的事情,以免被人听了去。”
“确实,那样的黑历史,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只是你在长安位高权重,不想因此成为你的牵绊。”